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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好!」她的脾氣卯起來。既然他不脫,她就替他脫。

  「喂喂喂!你想幹什麼?」承治赫然發現自己胸前多了兩隻嫩嫩白手,轉瞬間解開他兩、三顆鈕扣。

  「脫衣服上床!」她極端厭煩每次都得因為一件小事而和他爭執半天。

  「不脫!」他的雙臂緊緊抱在胸前,趕緊閃到另一端,不讓她繼續剝他的衣服。「不脫就是不脫。死也不脫!」

  祥琴把他的抗拒當成耳邊風,徑自欺身過去摘他的眼鏡。承治的體力終究尚未完全恢復,受到她來勢洶洶的衝撞,閃避不及,堪堪擁著她跌向身後的軟床。

  「拿掉眼鏡,快睡覺!」

  「不要!放開我的衣服;別拉我皮帶;喂,你女霸王呀!把眼鏡還我。」

  他們繼續在床上拉扯成一團,兩個人都堅持要占上風。

  纏鬥到最後,她的衣衫也受到連帶災殃,純絲的質料甚至比她的棉襯衫縐得更離譜。

  「啊!」她的輕呼凝住兩人的動作。

  「怎麼回事?」

  「你……你壓到我的……胸口。」

  他這才察覺,不知何時,他已把她困在身子底下,而且胸膛下感受到出乎尋常的綿軟接觸。白襯衫的前襟幾乎完全敞開,露出他瘦削而精幹的肌肉;她的領口也無意間拉低幾公分,柔光勝雪的玉膚緊緊貼上他的裸胸。

  「對不起。」他的眼睛無法從她的粉膚玉胸上離開。腦中卻明白自己的行為已算唐突佳人,正無措間,她的無瑕白臂倏忽環上他的頸項。

  甜美的淺笑躍上唇角,她的清眸染上迷媚色彩,其中潺流著明豔的光影之河。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宛轉如玉色的流螢……

  他驀然覺得乾渴。剛才明明喝過水的,怎麼莫名其妙又渴了?

  「我會帶壞你的。」他正欲起身,頸後驀然一緊,滑潤的櫻唇隨之迎上他的暖熱。

  眼前的情況及發展完全超出他熟悉、熟練的範疇。他的懷中從來不曾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女人,嘴上也沒被人以唇齒相貼過,他該如何化解這等奇特的局面?

  錯愕的思緒轉眼間閃逝而去,男性的本能引領著他侵略唇下芳美的地域。軟嫩香滑的感受超乎他曾品嘗過的任何美味佳餚。

  原來,吻,是這樣的。難怪沈楚天每每有空總喜歡纏住房東,無時無刻偷香。

  她輕移開嫣紅唇瓣,正想抽空喘息,猛然被他不知足地再度掠奪住。

  「唔……」她渾身酥軟,無法抗拒他漸漸下移的火熱。他的手撩開礙路的絲衫,攫取每一寸暴露出來的光潔肌膚,昏茫的腦中只知道盡情吻撫她的軟玉溫香……

  「承治……」她柔軟無力地解開他的鈕扣,脫下整件襯衫,誘惑的柔音在他耳畔催眠。「承治,躺下來……」

  「嗯——」他神智模糊地順從她的旨意,任她滑出自己身下,柔荑摩挲他的肩膀。

  「乖乖睡覺,知道嗎?」她微齧他的耳垂,在臉頰中印下最後一記深吻。

  「……不要!」他猛然醒覺。「衣服還我!」

  被識破了!眼見他又打算坐起來,她閃身跨騎到他腰上。

  「你只要乖乖聽話半個小時,隨便你想做什麼我都不反對!」他拉扯他的皮帶,試圖把硬邦邦的牛皮束縛除下來。「你要自己卸皮帶,還是由我幫你脫?」

  「我不要脫衣服、我不要上床!」他寧死不屈。兩人重新糾纏成十分鐘前的亂局。

  「嗯哼!」臥室門口傳來小心翼翼的咳嗽聲。他們同時放眼望去——

  哦,老天!祥琴幾乎想敲暈自己。整棟公寓的房客全都骨碌碌地瞪著他們猛瞧。他們明明走了呀!怎會又突然出現呢?

  她明白這一幕看起來有多曖昧!他和她都服裝不整,她的上衣褪下一半,承治則光溜溜的沒穿衣服。她甚至跨騎在他身上,正準備強制剝他的皮帶,而他口中還拼命叫著「不脫衣服不上床」,老天!他們會如何看待她?

  語凝勉強把下巴拉回正常的位置。「我們……我們回去之後,又想到承治的公寓可能沒東西吃,所以……」

  「所以我們各自準備了一些食物……」曾春衫震駭的眼神瞄覷她騎在承治身上的英姿。

  「結果,沒想到,這個,打擾了你們……」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風師叔也找不到適切的表達言詞。

  「我們,呃,我是想幫他——」她無助地揮舞雙手加強語氣,腦中卻只有一片空白。

  「她想幫我脫衣服,然後上床睡覺。」承治補充說明。

  「我知道。」沈楚天訥訥點頭。「我也常常和娃娃脫衣……不,我的意思是,我們也常常上床睡……不不不,我是說……這個……老天,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他的目光投向她的香頸,上面印著好幾個淺紅色的吻痕。

  「我是說真的,她真的只打算叫我脫衣服睡覺,可是我不肯脫,就是這樣!」他拼命替他們澄清。

  「喔——」眾人一致點頭,對她刮目相看。

  祥琴合上眼睫,希望自己就此從世界上永遠消失。她噗通跳下他的身體,七手八腳拉攏襯衫。

  「嗯?」他等待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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