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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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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裡。」他推開櫥門,腦中因為失血而暈眩,躓踴跌下柔軟的地毯。 「樓大哥!」她驚喊,不顧自己作痛的腹部急急扶住他。 「有沒有受傷?」施長淮還是比較關切她。 「沒有,可是樓大哥……」 「我沒事,子彈擦過臂而已。」他撒個小謊。「水笙的情況不太好,先送她離開這裡要緊。」 為了水笙施長淮絕對會想辦法護得周全。 「你們等一下。」施長淮轉出房間,過了一會兒帶著兩套黑色的長衣回來,顯然是從他的同伴身上「借」來的。「趕快換上,我帶你們出去。」 兩人匆匆改扮成夜行人的衣裝,跟隨他出去。 二十來個打手搜遍了三層樓高的宅子,整整三十分鐘仍然找不關甕中之鼈的影子,再如何遲鈍的人也該開始懷疑了,遑令精明如同姜文瑜。 「沒找到人嗎?」負責搜索室內的大漢最終聚集在大廳裡,姜文瑜寒冰冰的眼芒迎上他們回避的視線。 二、三十人的探尋隊伍居然逮不著兩隻小兔子,實在很難向出錢的老大交代過去。 「剛才是誰嚷嚷有人逃下樓的。」唐正文開始憂慮今晚會功敗垂成。 「好像是施先生的聲音。」打手之一回答。 姜文瑜糾緊眉間彎曲的弧度。過去幾天以來她擔心施長淮會趁機向章水笙通風報信,於是暗中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今夜又委派他負責監督外圍的工作人員,真正的目的也在於交由留守的人力看住他,難道他真的那麼神通廣大,悄沒聲息地溜出他們監看的鷹眼之外? 「施長淮呢?」毀滅性的因子在她體內雄雄燃燒。 她苦戀施長淮卻得不到他的心,滿腔付出的柔情早已轉華為憎恨。既然她得不到他的心,他也別想稱心如意!當初讓他全程參與計劃的目的,便是想讓他親眼目睹、親自參與愛人慘死在眼前的陰謀,叫他只能空自哀歎一輩子,嘗嘗「君王掩面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的滋味。她無論如何也不容忍弄巧成拙的場面發生。 「剛才他帶著兩個人走出屋子。」唐正武踴躍提供意見。「其中一個受傷了,他可能帶他們回總部上藥吧!」 「受傷?」唐正文納悶。 「對呀!他們經過我身旁的時候,我隱隱聞到一股血腥氣。」 他帶著兩個人離去,其中之一受了傷…… 「白癡!」姜文瑜猛然領悟過來,氣得破口大駡。「那兩個人就是樓定風和章水笙,還不快追!」 施長淮,我就不信你有法子領著他們逃出我的天羅地網。 吉普車極速馳入顛箕崎嶇的林間小路。 儘管他們已經與大宅子的凶徒拉開一小段距離,空氣間卻竄開幾縷火花四冒的騷動,傳告他們行藏似乎被察覺了,敵人正飛速地追趕過來。 水笙坐在兩個男人之間,施長淮負責開車。 樓定風偏首,焦點凝聚在她淡白如凝脂的臉蛋。 今晚真是夠她折騰的了,好端端睡在床上,卻莫名其妙地飛來一場橫禍。 「怕不怕?」他憐惜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低問。 現在也顧不得是否該在施長淮面前矜持或克制問題。 她搖搖頭,鑽偎進他胸懷,默默從他熟悉的體味中吸取振作的力量。 無論將來是生是死,是福是禍,逃脫或被擒,好歹他們仍然陪伴著彼此。只要有他在身邊,她的心頭就感到平安喜樂,任憑外在的風風雨雨再猛烈也不怕。 一直以來,她總是懷著類似的想法,將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的箴言奉如圭臬。因為對她而言。「章水笙」真的死過一回,當她從醫院中覺醒,眼底駐進他身影的那一瞬間開始,重生的命運之弦便緊緊擊系於他平穩的軌道。 這是一種雙方皆逃躲不過的淪陷,天神掌中的命定,他們註定要纏繞上生生世世,誰也放不下誰。 未來又將遇上何等亂世,原本就是個未知數,然而只要他們長相隨,她就不至於墮於憂患的深淵。 「肚子還痛嗎?」他為她感到心疼。她的世界原本可以幾平浪靜的,因為他一時的介入,她必須歷經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關頭。 「不像剛才那麼厲害。」她的鼻端嗅到齲的氣味。「你的血止住了。」 「嗯。」他的右臂已經完全失去知覺。 「她……姜文瑜為什麼攻擊我們?」水笙有些愴愴然。她真的很喜歡這個高中同學。 「夜襲的主角是唐氏兄弟,姜文瑜只是他們的軍師。」施長淮忽然插口。 「唐?」他瞬間明白。樓、唐、施三家恩恩怨怨的戲碼又一次一演。「唐家的產業是他們兄弟倆自己敗光的,我只不過順勢接收再轉賣給其他企業。如果他們有任何不平的地方,應該自己想辦法解決,找到我頭上來做什麼?」 「其實大家肚裡打的算盤都半斤八兩。那兩兄弟以為我和他們同仇敵愾,於是提議由他們負責除掉你,如此一來流金島的礦業股市勢必受到影響,我再拿出私人的錢財收買『施展』的股票,以正統繼承人的身份重新收回經營權,屆時分他們一杯羹,讓他們回到拉斯維加斯一圓賭王發大財的美夢。」人為財死就是這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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