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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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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笙懷了別人的孩子?他原本預擬過自己會面臨各式各樣的刁難和阻撓,唯獨忽略了這個可能性——水笙懷了樓定風的孩子…… 他足足愣了好幾分鐘,心神俱失地注視著前方。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樓定風究竟存著什麼心思?他想讓水笙嘗盡懷孕生子的苦楚,進一步掌握她的嬰孩,痛中折磨她們母子嗎?有可能,一個被報復怒火吞噬心靈的男人任何狠事都做得出來。他該如何讓水笙脫離他的魔掌? 「嗨!」水笙突然悄沒聲息地溜進來。「你有客人呀?」 樓定風乍然聽見她的聲音,好不容易握穩的茶匙再度跌回地毯上。 「你跑進來做什麼?出去!」他板起臉來。 「我有一件要緊的事情告訴你。」水笙成天看慣他青著臉了,嚴厲的口吻已經很難哧得倒她。她靈眸溜轉,突然認出來客的身份。「咦?馬夫先生?」 他們見過?樓定風心頭泛起強烈的驚異和不悅,他要完全杜絕她和施長淮面對面接觸的機會。 「樓大哥,上回就是他把我從馬背上救下來的。」水笙忙不迭知會他。「馬夫先生,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我曾經回去馬場找你,想當面向你道謝,可是沒人認識你,所以我猜想你一定不是普普通通的馬夫。樓大哥,是你派人找到他的嗎?」 「對,你先出去,我和他談完正事再找你。」 「不用,你不用急著找我,我就是進來告訴你這年事情的。對不起,馬夫先生,我借用他一分鐘。」她輕輕拎著他衣角來到門口。 樓定風知道客廳的回音會讓施長淮清楚聽見他們的交談,心裡恨個半死。剛才嘴裡恐哧得多好聽,要拿她當武器打擊敵手。結果呢?不到三分鐘她就闖進來揭穿他的虛張聲勢。 這個章水笙分明是天生下來克他的! 「到底有什麼大事?」他咬牙切齒地嘶著嗓門。 「姜文瑜找我們去看『國際玉石展』,既然你有客要,我和她自個兒去嘍!」仿佛擔心他橫加阻撓似的,沒等他回答又自動加上一句:「我們晚飯之前就會回來,你不用麻煩江先生跟著我們,好不好?」 施長淮隔著一段距離瞧見她的表情,心頭一動,以前水笙也常常軟著嗓腔求懇他,神情便和她此刻的姿勢語態一模一樣,輕晃著對方的手臂,紅灩灩的嘴唇略微噘翹起來,膩在人家身上拼命喃問著:「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用這等溫雅可愛的方式求告,教人怎捨得說「不」? 隨即又泛起酸澀難言的滋味。以前他是唯一有幸受到她這般祈求的男人,而今,她甚至不復忘記他了…… 「不行,明天再說。」樓定風顯然比他狠心許多,一口氣拒絕,想都不用想。 「可是今天是最後一天。」 「那就別看了。」他完全不留商量的餘地,轉身欲走回客廳。 「為什麼我不能跟她去?」她眼巴巴地纏上來。 他可以感受到施長淮盯視的眼神,偏偏沒法子以一句話簡簡單單打發她,只好竭力壓低聲音。 「誰曉得你跟著他出去又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測的意外!你們兩個的素行太惡劣,怪不得別人!」 「那麼你就應該自願擔任護花使者呀!你答應過在展覽結束之前陪我去的,你答應的!如果你沒空就應該早說。」 「好好好,別吵了,別吵了。」實在給她纏得沒法。「吃過晚飯再說,我先招呼客人。」 「展覽下午六點就結束了!」她執意不放過他。 「章水笙!」他火大得快暈倒。「你要是再胡鬧,我就——我就——」 「就」了半天也「就」不出什麼。她壓根兒不怕他,頂多流幾滴淚水給他瞧,他就棄甲歸降了,樓定風挫敗地歎息。 「你去看展覽吧!」施長淮突然插嘴。「來訪之前沒事先預約原來就是我的不對,不好意思再佔用你們的時間。」 多麼識相的客人兼恩人!水笙霎時覺得萬分對不起。 「沒關係,你們繼續談,我——呃——」可是她實在不想放棄看展覽的機會。 「無所謂,我先走一步。」施長淮走到他們身畔,再也克抑不住,溫柔拂開她頰邊的髮絲。「水笙,樓先生考慮是正確的,為了你的安全因素著想,以後儘量少和那位姜小姐出去。」他別有深意的眼神移向樓定風。「記住!千萬不要單獨和她出去!」 投與她最終情意悠悠的一瞥,伸指再觸了下她的頰膚,轉身而去。 為何施長淮特意強調水笙應該避免和姜文瑜獨處?顯然姓施的知道某些不知道的內幕。他暗暗留上了心。 除了樓定風,水笙不太習慣被其他男人扶碰,然而馬夫先生表現出對她無限親密的感覺,委實太過奇怪,害她莫名其妙被他摸了好幾下。 「他好像和我很熟耶!」她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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