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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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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素問駭得跌坐在地上。「師……師姊。」 她確認出第三顆首級的身分,正是數十日前潛進皇宮內謀刺皇上的同門師姊。 仲修再度躍身削落黑炎教女弟子的腦袋。 辦事不力,理當斬斃。 腦後書著相同的罪狀。當時他雖然放刺客一條生路,誰知她依然逃不過同門的制裁。 「是誰?是誰殺了師姊……」她茫然地抬頭,焦點卻對準了最後一顆可供識認的人頭。 「哎呀!那是──」「鳳裕。」仲修接口,絕佳的眼力立刻辨別死者的身分。正是比武招親擂臺上逃走的紈褲弟子! 第四顆頭顱摔落地,依然殞命於一模一樣的指責──辦事不力,理當斬斃。 「我明白了,大法王!一切都是大法王幹的好事。」她豁然貫通。「我早懷疑鳳裕是大法王新收的弟子。他必然受到大法王的指示,前去搶娶江西富商的閨女。王胖和柳瘦想必也是奉大法王之令前來搜拿我,至於師姊和師兄們,更非得遵從護教法王的命令不可。結果失敗者全被砍頭,吊掛在這處人間煉獄。」 「黑炎教教眾的行蹤向來隱秘,鮮少出現什麼招搖人物,而柳瘦當初卻宣稱他們受到『大人物』聘雇,這該如何解釋?」他納罕地踱著方步。「大法王的真名叫作什麼?」 入宮行刺當今聖上、比武招親、綁縛下任教主,這四個人各自擔負的任務究竟有何關聯性? 「不曉得。」她困擾的眉心幾乎蹙成死結。「大法王平日習慣配戴『法王面具』,除了我師父之外,沒人見過他真正的容貌,或知曉他的身分。」 這就麻煩了。 他們面對的假想敵人,遠比預料之中更加神秘。 「先入黑炎教總壇,尋找令師要緊。」他當機立斷。 欲解開謎團,唯有直搗黃龍,追詢唯一知曉內情的前輩。 他們來遲了一步。顯然大法王與兩人意見相同。當世之中,唯一能暴露他身分的危險人物,僅有黑炎教教主何古。 除掉眼中釘,他便可以高枕無憂。 「師父!」 入夜之後,素問偕同仲修,絲毫未曾驚動教內的徒子徒孫,靜悄悄潛向何古煉藥、棲身的丹亭閣,然而迎接他們的景象卻淒涼得教人心寒。 陰惻的招魂幡將夜風揮揚為慘白色,丹亭閣的正廳裡新設一座靈堂,當頭的神位上寫著「教主何古之靈前」。 「師父……」她虛脫地軟倒在地上,奔流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師父,徒兒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您……您竟然讓大法王那惡賊害死了……師父,徒兒不肖……嗚……是我害死師父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嗚嗚──」「這怎麼能怪你呢?」仲修頭痛了。傷懷過頭的人最難曉以大義。 「當然要怪我!」她唏哩嘩啦地哭號成淚人兒。「若非我貪玩,拋下伺候師父的重責大任,師父又怎麼會被奸人所害……如果我乖乖待在教內,大法王也不會借機爭奪權位,師父又怎麼會慘遭今日的禍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師父的!嗚──」「別哭了。」他對哭泣的女人最沒轍了。「相信我,你可以不必把自己想像得如此舉足輕重。假使你當時留了下來,今朝頂多增設一處閣下的靈位而已,絕對不可能阻止大法王篡奪的野心。」 「多謝你的開導!」素問回頭怒瞪他。這傢伙究竟是在損貶她,抑或表達單純的勸慰之意? 「且先別哭,咱們進令師生前的居室瞧瞧,或許能探訪到一些蛛絲馬跡。尊師若及時發覺自己著了旁人的道兒,勢必會遺下線索留待你為他伸冤。」他天生屬於行動派人士。 「沒錯。」素問登時醒悟。依據師父的習性,他應該會留下隻言片語給她。 「師父有一本專門寫生短記手劄的記事冊子,其中必定留有他的遺言,咱們進房去找找。」無論是誰殺害了師父,她發誓非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不可。 靈活的纖軀化悲憤為力量,一溜煙鑽往西側的寢室。 「等等我。」他連忙追上去。 才踏進廂房,一本寸許高的厚冊兜扔向他的面門。 「接住!這是師父的第一本隨記。」她半副嬌軀埋進巨大的藏書箱裡,翻找師父親筆的手稿。「喏!第二本和第三本。」 仲修張口結舌地接過三巨冊沉重的隨記,假如何古生前專門撰寫大部頭手劄,讓黑炎教所有徒眾耗費半生的璀璨年華研讀他的心血,也難怪會有人寧願以暗殺他做為結束,以免被他發明出來的藥方子給淹沒了。 「就這三本,再沒有了。」素問蓋回藏書箱,轉向師父的珍奇藥箱,繼續翻索。「待會兒咱們回後山去,我知道山裡有一處石洞非常隱密,咱們可以躲在裡頭研究師父留下來的線索,十天半個月也不會被其它人發現。」 挖掘出線索之前,她不願暴露身分,以免打草驚蛇。 「咦?教主的靈前有兩雙腳印。」正廳隱約傳來清脆的淺呼聲。 「四處搜查看看,說不定有外敵侵人。」紛雜的步履移往寢室的方向。 「快走!」仲修吆喝了一聲。黑炎教教徒個個擅長使毒,不比尋常的幫會,倘若正面與眾人為敵,他和素問人單勢孤,絕對討不了好。 「等一下。」巨大的藥箱幾乎吞噬了她整副身軀。「我記得師父將他窮畢生心血撰寫的『百藥經』收放在藥箱裡……」 「賊人潛入教主的睡房!」值更的教徒察查到他們的動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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