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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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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揚天生就是個自我中心的男人,所思、所見、所愛只有他想思、想見、想愛的人。他從不覺得有必要為不關心的人浪費時間,也完全不會去在意對方的感覺。簡單地說,即使珍恩今天受刺激過度去自殺跳河什麼的,他既不會傷心也不會掉淚,更不會有愧疚感。他只會覺得這是一個蠢女人做的蠢事,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符揚的個性就是如此,儘管看起來冷漠寡情、自私自利,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卻也不給任何人虛擬的希望,或吊人胃口以滿足自己的男性虛榮。 他心裡只放成萸一個人之後,便不會再分給其他女人。 送走了客人,他來到成萸床前,靜靜看著她的睡顏。 她無意識地翻身側躺,露出肩膀附近雪白的膚光,臉頰泛著淡粉色的紅暈。 符揚輕悄地躺上床,從背後將她擁進懷裡。那熟悉的柔軟,與溫暖的香氣,幾乎讓他滿足地歎息。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與她相擁而眠的感覺。他是成萸的第一個男人,成萸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他想起她小時候綁著兩根辮子,每次被他捉弄後就淚汪汪的可愛模樣;想起她人前溫馴如貓,人後實則讓人蹦到牙疼的倔強脾氣;想起她少女時期,水眸汪汪嬌顏嫩紅的美態。想到他們的相識,相識,和最後的別離。 想最多的是,他如何全心全意地愛她,她卻只是為了欠他們家的情而不得不委屈相與。那種強烈的絕望,將他的情感與尊嚴徹底粉碎。 他是成萸的第一個男人,成萸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她是他生命裡最大的用心,也是生命裡最大的失敗。為此,他曾瘋狂於各種男女關係,只想將她在他生命裡屬於「最初」的那份印記抹去。每每他以為自己成功了,夜深人靜時,卻又覺得無比的失敗。 荒唐的生活並未為他帶來遺忘和快樂。於是,他轉而將自己孤立起來,往形而上的世界尋求答案,但那個世界也無法滿足他。 最後符揚終於明白,「成萸」不是一個問題,無法為她安上任何解答;「成萸」是一個現象,一旦發生了,便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牢牢附著,無法用任何道理解釋,無法讓任何人取代,無法以任何手段排除。 於是他放棄一切追索,回到自己應該過的生活。 直到她再度出現為止。 他想到珍恩,想到自己對師父心愛的麼女有多不耐煩。當初成萸巴不得離開他,是不是也出於同樣的厭惡和無奈? 原來,他才是那個和珍恩同病相憐的人。 符揚無聲苦笑,溫柔凝視懷裡的佳人。 「你這個笨蛋……」 想到剛才區區一個珍恩就鎮住她,他不禁憐惱。全世界的人都克得了這個女人,她只不怕他而已。話說回來,他全世界的人都克得住,偏偏奈何不了她,豈不是更沒出息? 成萸嚶嚀一聲,下意識轉進他的懷中,像多年前的每個夜一樣。 即使心裡不愛他,她仍然眷戀他的體溫,他是不是應該感到滿足呢? 他想起之前曾經隨手翻到的詞句——風雨消磨生死別,似曾相識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這仿佛是他對成萸的心情。他總是纏繞在對她的嗔愛別離裡,久久不能醒。 但是,若真的能醒,他想醒,願意醒嗎? 他媽的明明不是當聖人的料,幹嘛把自己搞成了個癡情種子?這輩子真失敗! 輕歎一聲,符揚的低語,在濃沉靜謐中,如夢散著—— 「我那麼愛你,你為何不能愛我呢?」 *** 第十一章 我那麼愛你,你為何不能愛我呢? 我那麼愛你,你為何不能愛我呢? 我那麼愛你…… 你為什麼不能愛我呢…… 成萸望著櫥窗外的行旅,怔怔地出著神。 珍恩事件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可,現在她仍不時會想起那個午後的一場夢。 夢裡她和符揚回到了往日,他有時是那個欺負她的惡少,有時是溫柔多情的公子,但是,夢裡的他溫柔的時候多,凶人的時候少,和她對兒時的記憶完全不同。 突然間,一片灰色濃霧襲來,全世界都消失了。 她惶惶不安地在霧色裡獨行,口中直叫著:符揚、符揚…… 霧色越來越濃,隱約間,一聲輕歎,像極了他的聲音,然後便是一句低啞的:我那麼愛你,你為何不能愛我呢? 那個傲性的符揚才不會說這種話,所以她相信這句話只是夢境的一部分而已,讓成萸覺得心慌的是,夢中的她含淚大叫:不是的,符揚,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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