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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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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都是他們以前一起長大的事。」樂雅微笑。「我後來才知道,原來我爸爸那麼嚴肅的人,小時候也是愛惡作劇的,而且都是亞裡斯朋叔叔跟他一起搗蛋,他們兩個是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 霍德長眼一眯。「他大概不敢告訴你們,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吧?」 樂雅的視線垂下來,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我知道後來他們兩個人變成敵對的兩方,叔叔最後戰死了……」她輕聲道,抬起眼看著他。「這就是戰爭殘酷的地方,父母顧不到小孩,哥哥顧不到妹妹,好朋友也會因為立場的不同反目成仇。」 霍德兩大步踱開,然後旋身狠厲地盯住她。 「我不是為了戰爭而怪他,大家各為其主,本來就是如此!但是,我的父親……沒有人應該那麼痛苦地死去!阿比塞爾可以給他一個痛快的,他卻選擇了一個這麼殘忍的方式!」 「什麼方式?」樂雅蹙著眉放下麵包。 「他讓他最要好的朋友,落進酸液池裡,一吋一吋地腐蝕,直到斷氣為止。」 樂雅大駭,立刻激烈地否認。「不可能!我爸爸不可能做這種事!即使戰爭中不免傷亡,他也都是用速戰速決的方式,他不可能用這麼殘酷的方法殺死一個人的,何況是他最好的朋友!是誰告訴你這種事的?」 「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她固執地盤起手臂。「我知道,以你的年紀是不可能親眼看見的,當時你應該還是個小嬰兒吧?所以一定是有人轉述給你聽的。那人是誰?」 「我的母親,還有前大將的侍衛隊長,我父親的戰友,這樣夠不夠?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阿比塞爾親口的承認呢?夠不夠?」他冰寒地道。 「我父親親口承認?」她皺起秀眉。 霍德永遠不會忘記他親耳聽見的那些話。 在他六歲那年,那個樹林裡,他初見阿比塞爾。他聽見的那場對話。 ——好,就算你非殺他不可好了,難道不能痛快乾脆一點,一定要這樣零碎折磨? ——他們對付我的父母親和其它人,又何嘗給過痛快?他最後的這個下場已經夠仁慈了。如果換成是我,我會親自一刀一刀剮了他! 是的,阿比塞爾無法一刀刀的淩遲,便決定讓他的父親一吋吋的腐蝕而亡。 「那是你自己的胡思亂想,不定我父親講的不是這麼一回事。」樂雅立刻反駁。 「他是你的父親,你自然不會相信他有那麼殘忍的一面。」霍德眯起眼,慢慢走回來,用力挑起她的下顎。 「所以呢?你打算讓我受一樣的痛苦嗎?」樂雅無懼地迎視他。「你打算一刀一刀地淩遲我,或是拿酸液一吋一吋地將我溶掉嗎?」 這兩個畫面輪流在他的腦中播放——兩個畫面他都不喜歡。 他走到床畔,運用身材的優勢,脅迫性地壓向她。 樂雅高跪在床上,兩手叉腰,俏眸瞪得圓圓的,毫不懼怕的瞪回來。 吃過了東西之後,她又是他印象中那個精神十足的嬌嬌女了。 她的呼吸拂在他的臉龐,搔弄著他的下巴,縷縷幽香悄悄鑽進他的鼻間裡,霍德的鼻翼張動著,眼眸變深。 她是如此靠近,只要他一伸手,就是他的了…… 該死了! 「你會知道我的打算的!」 霍德猛然退後一步,大踏步離開房間。 第五章 「你打算拿那個女人怎麼辦?」 一大早,加那滿臉陰沉地闖進書房裡。 霍德深沉地看著他。 他真的老了。曾經挺直的背心已經佝淒,曾經力大無窮的手臂變成枯瘦的柴薪。 霍德猜想,是哪種情況讓加那更難過?是知道阿比塞爾的女兒就在眼前,他卻無法依照自己的心意處置她?或是知道他種種為難樂雅的手段都在進到那個房間以前就被攔了下來? 這兩種其實代表的是同一件事——加那曾習以為常的權力,隨著霍德的漸漸成熟而被瓦解分化了。 如今,他不再對所有的「臣民」有著一言定江山的威權,這個角色,已經被霍德取代。 有幾次,加那氣極之時,霍德還是可以從他混濁的眼神中看見那抹熟悉的獰惡,仿佛他隨時打算抽出腰際的皮帶,一如霍德年幼時那樣劈頭夾腦就揮過去。 這個情況是在何時結束的? 啊,霍德想起來了。是在自己十五歲那年。 當時是什麼事又觸怒了加那呢?嗯,他不記得了。總之,若不是他進森林獵殺的速度比預期中慢,就是一些芝麻蒜皮被喻之為「訓練」的小事。 當時加那拿起鞭子,不由分說就揮了過來。前幾下,他一如以往縮成一團讓加那鞭打,後來他實在受不了了,神智昏蒙下突然沖過去一把抓住揮甩的鞭子,把長鞭丟掉,然後將加那推倒在地。 他倒是記得加那的眼神,充滿了震驚、不敢置信和保留。 從那一刻開始,他們都明白,情況已經顛倒。霍德會越來越強壯,而加那會越來越老。 有一天,加那不會再是他的對手。 從此之後,霍德迅速地強壯,加那再不敢動他一下。 不,或許讓加那痛恨的不只這一點。霍德不只是體力上贏過他們,他的頭腦也比他們都好。 當年,從他祖父那裡帶出來的財物,早就因為這群人不知經營,只知坐吃山空,幾乎被花用殆盡。是霍德成年之後接管所有財政大權,透過幾項海外投資讓消失的財富迅速回籠,而且增值。 喔,是的,加那最痛恨的絕對是這一點。 現在他是仰霍德鼻息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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