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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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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被嚇到過,但是當時怕的與其說是他,不如說是整個不明的情勢。 現在仔細想想,她好像從來沒有怕過他這個人。 「因為你是塞爾喜愛的女人,他當然不會讓你覺得他可怕。」雅麗絲笑著說:「不然平時他是很嚴厲的,幾乎不苟言笑。如果有人違反軍紀,犯在洛提手上有時候還能獲得一點通容,可是塞爾就完全不是了,一切公法公辦,所以大家都很怕他。」 「那如果他辦錯了人怎麼辦?」菲雨笑道,腦子裡想的是那個和她談笑風生,把她壓在身下的男人。 「塞爾從來沒有辦錯過人!」雅麗絲用力說: 「本來我們反抗軍都是東一團西一團的散沙,才會打了十幾年仍然不成氣候。自從塞爾加入之後,嚴格地整頓了軍紀,甚至把一些只是想趁火打劫的匪徒一一趕出革命軍裡,我們才漸漸團結起來。後來依附我們的人越來越多,連東漠區的遊擊隊也來找我們合作。他們這些遊牧民族是最桀驚不馴的,連政府軍都壓不下他們。後來塞爾和他們比操軍,比賽馬,十場勝了他們七場,才把他們壓得低頭,答應歸順我們。」果然是男人,天生睾固酗過度旺盛,明明有心依附,還要搞個幾戰幾勝。 「嗯,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面前,他就是這個樣子。」菲雨笑道。 雅麗絲輕輕歎了一口氣。「其實這樣很好。其它男人在他這個年紀早就做了父親,洛提的大兒子都十四歲了,塞爾卻還是只有一個人。我們以前都勸他,如果有看中意的就趕快定下來,男人不能沒有妻子和小孩,他總是說他沒時間。不過就找一個女人定下來,哪裡需要多少時間?」因為阿比塞爾不想隨便找一個女人。 他想要一個能夠瞭解他,和他心意相通的女人,而不只是一個替他生兒子的對象而已。 「他的脾氣古怪吧。」菲雨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他有你了,這樣真好。」雅麗絲對地微笑。 菲雨的笑容卻融入一點愁緒。 坦白說,她很不安。她是一個生活在安逸國家的女人,這個關於動亂與革命的世界,有著太多她不瞭解的面相。 她很怕,如果有一天,阿比塞爾發現她也是一個無法瞭解他的女人,她,該怎麼辦? 第五章 在臨時搭起的野戰帳篷裡,三條大漢圍著長桌上的一張地圖,迅速交換意見。阿比塞爾指著國家的正中心點——果爾多的大本營沉思。 「六天前我派人去那裡夜襲過一次,軍政府顯然答應了果爾多的請求,撥給他更多的預算擴展軍備,目前他有七架攻擊式直升機,一批新的武器,而且隨時可以調動數萬名步兵。我們若直接攻擊中營,太過冒險。」 「但是現在是我們最接近成功的機會。」東漠遊擊隊的首腦多亞立刻表示意見,「你那次夜襲讓果爾多亂了陣腳,不敢妄動,才會讓最近我們三次襲擊其它分營獲勝。果爾多拳大無腦,我們若不趁現在直攻他的大本營,實在太可惜了。」 「我倒是覺得最近他們的調動怪怪的。」在軍事桌上的洛提神情嚴肅,與平時的開朗愛笑截然不同。 阿比塞爾對自己的副手挑一下嘴角,他在想的也是這一點。 「怎麼個怪法?」多亞愣了一下。 「中營的防衛沒有增加。」阿比塞爾低沉地道。 「就是因為沒有增加才更應該……」說到一半,多亞驀然頓住。 六天前本來只是出於「圍魏救趙」的心理——這是菲雨的說法,阿比塞爾派人去夜襲果爾多。 果爾多不久立刻回防。中營最大的軍火庫被燒了,幾棟建築物也起了火,除此之外,卻沒有想像中「革命軍大舉進攻」的事發生。 果爾多總算省悟,自己回防才是真正上當了,他要抓的人,真的和埃拉卡人在一起! 這一跤讓他跌得顏面盡失,衝動的他立刻調派大舉人馬,轉頭再殺到中部和東漠邊陲,非把阿比塞爾殺了雪恥不可。 革命軍等了這麼久,就是在等待這個怕死的傢伙離開他的「安全區域」所有的人反應是迅速而及時的。阿比塞爾調動附近的幾波人馬,東漠遊擊隊也火速趕來支持,三天之內將果爾多打得潰不成軍。 果爾多的性子剛愎自負,卻天生怕死。他只停留在自己熟悉的戰場,打自己最有把握的仗,這也是他寧可把東漠放給革命軍佔領的原因,因為他在這裡打不過驃悍的革命軍和遊擊隊的連手,如同革命軍也不敢貿然直攻中部,和他強大的火力交鋒。正常情況下,當他在自己沒有安全感的土地上失利,一定會迅速退回大本營。 可是最近他們派在中營裡的探子卻沒有得到任何增加警備的指示,反而不斷把兵力往東邊調來,這只解釋了一件事——果爾多還沒退走。 為什麼? 於是另一個結論跳了出來——因為他無法離開。 「果爾多受傷了!」多亞豁然而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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