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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難得變色龍對於小動物仍存有慈愛之心,還會詢問它的飲食偏好。

  「廢話!」男主人飆起七級疾風。「我長這麼大,難道連貓咪吃什麼也得勞煩你告訴我?」

  難說喔!誰聽說過爬蟲類會關心其他動物的生態和習性。

  「那你幹嘛問?」這傢伙一照面就給她委屈受。

  「我是問你抓這只貓過來做什麼?」他敞露的赤膊僨張著明顯的肌理,隨著怒氣鼓振起來,兇橫地霸行到她鼻尖兩公分處。大軍壓境。「怎麼?你嫌我的伙食不夠滋養,特地奉送一隻窮酸貓當下酒菜?」

  「你……」靈均倒抽一口冷氣,卻也嗅進他剛強的男性氣味。

  老天!他聞起來……就像剛下床的男人。粗魯性感的氣息既溫又醇,有如一杯甫沖調好的牛奶,綿密香濃,吸引人大大地呷他一口,再閉上眼睛,回味著那股香稠潤滑過齒間、口間、喉間,緩緩降下喉際,沉澱在胃內,而後放縱那份溫存蕩漾在體內深處,每一個角落──

  她輕震著,咽下一口唾沫。

  「要命!」鄔連環低吼。

  她下意識地畏縮了,還沒弄清楚他又想抱怨什麼,唇間吮啜著水澤的想像倏然成為事實。

  他,吻住她勃發的幻象。

  鄔連環第一次升起對女人動粗的念頭。

  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用那副迷眩的神色斜睞他?她應該曉得,一個純美的女孩綻露著被情欲沖昏頭的癡憨相,多麼容易引發男人採擷的心理。

  這個小處女誘惑了他,以她最純潔的方式。害他該死地渴望佔有她毫無瑕疵的嬌軀,卻又該死地浮現蹂躪國家幼苗的罪惡感。

  慘了,真的慘了!上回在青彤校園淺嘗即止,他就應該瞭解屈靈均的危險性。偏偏他不,相反的,還千方百計遊說她貢獻出鐘點與香軀。此刻,光是她荏弱無助地杵立在自己面前,都能引發他如許強烈的衝動,他又怎能擔保未來不會發生任何事端?!

  和她這樣的女人交往,最是麻煩透頂。她們才學不會什麼好聚好散的哲學,一旦有了親密的肉體接觸,即代表他得開始計畫以後要生多少小孩、養哪個品種的小狗。

  而他痛恨婚姻和家庭所象徵的瑣碎生活!

  玩完了──

  真的,他想對她動粗。最好能拖她到一處杳無人煙的地點,剝除她身上礙眼的障礙物,扔開那只吵死人的小貓,然後,對她狠狠、狠狠地「動粗」……

  「噢!」他猛然跳開。

  好厲害,胸口中了暗器。

  靈均被他突地中斷的強吻震醒,眨了眨渙散迷蒙的瞳仁兒,不知以對。

  「嘶──」隊長背脊的貓毛盡皆聳豎成盾牌,狹長的針狀撞孔死命瞪住他。「嗤──」

  「SHIT!」兩道利爪抓搔出來的細痕,鮮血絲絲地切畫在他胸膛上。

  他用力撫掉沁出來的血珠子。

  「對、對、不起。」她微眩的腦袋依然無法恢復正常的運作。「隊長以、以為你,你在欺負我……」

  什麼叫「以為」?他確實在欺負她。

  小啞巴如果可以收起她那副無助小處女的形象,避免激發他的罪惡感,鄔某人會感激萬千。

  「隨你如何安頓它,等我換好衣服,不想再見到這只應該處以殛刑的殺手貓。」鄔連環瞬間頹軟了下來,惱怒的手擺了幾擺,踅進臥室換裝去。

  唉!春宵苦短日高照──

  鄔氏別墅的主人不愧為藝術家,針對自家庭院的設計,自然見其巧思。

  近兩公尺高的鳳凰木沿著圍欄而植,形成蓊碧的天然樹牆,內部庭院占地約莫四十坪,絕大部分面積覆著青綠的草皮,蕩漾有若澄綠的矮波。庭院中央,雖然不能免俗地塑景成假山流水,卻少了一分隨處可見的匠氣,添了幾許融入四周景色的寫實。

  潺潺的人造溪蜿蜒主屋一圈,起點和終點皆佈置在假山底部,幾株楊柳依著池畔而逸灑,乍望之下,飄送清涼的仙靈之氣。

  靈均踩浸在及膝的池水中,已經超過九十分鐘。所幸天氣仍然炎熱,因此還不算太難受,倘若男主人的待客態度可以稍微改善,相信她會更加覺得如魚得水。

  籠罩著纖軀的衣袍,已經更換成他特地準備的式樣。古羅馬仕女嗜穿的長裙從她胸線下方飄逸成白雲,而兩側香肩卻是裸露的,甚至微現一道引人無限遐思的乳溝,兩段粉嫩的藕臂雪光照人。

  山風徐來,拂動她浸濕的裙身,飄飄然有出塵之姿。

  澗水。女子。優雅。輕靈。誘人。

  他沒看錯人。屈靈均果然將他想像中「純潔的羅蕾萊」的形象詮釋得完全貼切。

  鄔連環蹲在池畔發呆入定。而且,一發呆就是一個半小時。

  「我……」她發出第一聲怯澀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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