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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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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不會懂。整天只想著錢,連晚上睡覺也抱著金子上床的人,怎麼可能懂得優作的魅力?」賴美裡以極瞧不起蘇小小的口吻說。 「魅力?」蘇小小不以為事的反譏說:「那種人有什麼魅力?黑心、小器、又沒水準的像夥有什麼好?全天下我還找不出有比錢更迷人的;只有你們這種不知柴米油鹽、不知人間疾苦、食米不知米價的蠢女人才會講出這種沒大腦的話!」 「你少說教,你這個大學退學生。」賴美裡撐著下巴,意興闌珊的說。 「得了!那種學店不念也罷。」蘇小小擺擺手,極其瀟灑地聳了聳肩。 說市中心那所私立大學是家學店,還真是沒有冤枉它;師資、設備、教學水準、軟硬件設施樣樣跟不上人家;雜費、規費、學習奉獻、雜支代辦等樣樣收費卻貴得榜上有名。 初入大學的第一學期,就花掉蘇小小省吃儉用、攢了好幾年才攢存下來的積蓄五分之四多,讓她足足心痛肉痛了一個月。 就連那裡的學生舉止穿著也都像是在互相標榜、比美彼此的家世和財富似的;土氣一點、內向一些的人,往往就會被那種矯飾的氣氛壓得自卑地抬不起頭。 城市人大都有一種驕氣,看不起鄉下人那種憨厚老實、土裡土氣的土包子相,如果其中有不知安分收斂、打扮前沖大膽、敢搶掠鋒頭的人,就容易惹得他人眼紅不順眼。第一個月,蘇小小便是這樣與曾莎白和賴美裡起了衝突。 曾莎白和賴美裡是典型的都市人類;家境富有,從小就培養各種才藝,在社交場合也應付得頭頭是道,一切流行的信息更是了若指掌,輕風一吹,便嗅知這一季最流行的服飾、時下最盛行的娛樂,以及一些新時代的、結合知性與感性的個性商店、餐飲店。 而蘇小小,土不土,時髦不時髦,生長的地方恰是城不城、鄉不鄉的地方——依鄰大都會周邊區的鄰縣鄉下海邊的小鎮。 開學上課的第一天,她穿了一件特大號的印花襯衫、窄管七分花布褲、黑色功夫鞋,沒有穿襪子,那身打扮,看凸了一整教室時髦亮眼的城市新人類。 坐在她旁邊的曾莎白看不慣,絆了她一跤;她從地上爬起來,從容地拍掉身上的灰塵,然後二話不說,拿起曾莎白桌上那罐喝剩的咖啡調味乳,一股腦兒倒在曾莎白梳得光亮絲絲的秀髮上。 仇人自此對上了眼。 賴美裡和曾莎白交好,當然幫著曾莎白欺負蘇小小;而蘇小小每遇挑舋必然反擊,就這樣打打鬧鬧,三個人竟然莫名其妙地發展出一段友誼。 但是,曾莎白和賴美裡有心,蘇小小卻不見得領她們的情。 蘇小小是賺錢第一,成天忙著打工,將賺得的鈔票一張張用熨斗熨平再親吻膜拜。 這讓曾莎白和賴美裡兩人為之氣結,罵她「死要錢、無品、無德、無形、見錢眼開,只要有錢,什麼沒氣質、沒水準的差事都會幹」。平時兩人對蘇小小百般友好,但只要蘇小小提錢、談錢,便對她口誅筆伐、冷嘲熱諷,抗議她「重財輕義」。 就這樣,蘇小小愛錢,眾人皆知,而她那句從流行歌曲學來的名言——「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更是人人耳熟能詳。她的生活目標、生存意義,就是賺錢、存錢。 結果她愛錢愛出事來,居然因為忙著打工賺錢,忘記期末大考,而終因學期成績超過半數不及格被退了學。 學校的公文照她填寫的地址寄去,卻查無此人被退了回來,直到曾莎白在她打工的餐廳遇到她,她才知道自己被退學。 退學對她而言是如魚得水。她死不要命的工作,死不要命的攢錢,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二十五個小時。曾莎白和賴美裡朋友多、交遊廣,她便涎臉要她們介紹工的機會,惹得兩人頻頻對她翻白眼。 賴美裡現在又聽她罵學校是間學店,依然十分意興闌珊的說:「就算是學店吧,安分的混它四年,起碼還有一張大學文憑。但你呢?死攬活攢,也攢不出個氣候來。」 「你少取笑我!等我攢夠錢,出國念他個哈佛、耶魯的博士回來,嘔死你們!」 「少說大話!」賴美裡「嗤」了一聲,從袋子裡拿出幾本書和一堆資料。「幫我寫一篇報告,只要是有關浪漫時期的詩人都可以;雪萊、濟慈、渥德華茲,隨你挑,看你愛寫誰;二個禮拜以後交作業。老規矩,先付酬勞,一仟塊大洋,請你點收。」 「才一千塊!」蘇小小收好錢,翻了翻桌上那堆書和資料說:「這次的報告困難度這麼高,你忍心一仟塊就將我打發?下次代寫報告,價碼得再提高五成。」 「死窮酸!再加你一仟塊大洋成不成?」賴美裡罵了一旬,又從皮包裡取出一張仟元大鈔。 「成交!」蘇小小臉上堆滿笑,身手矯捷地夾過仟元大鈔。「對了,今天怎麼只有你?莎白怎麼沒有來?」 「莎白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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