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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蘇小小冷眼旁觀田優作激動跳腳的蠢樣,忍不住諷刺他說:「田優作,你不是自奉是惡魔的再生嗎?惡魔是不適合專情的,難道你的撒旦沒有告訴你?」她這麼說,田優作反倒冷靜下來;冷靜的田優作,味道不但很魔,連舉止都充滿黑色的神秘。他冷冷盯蘇小小,眼神放出魔光,似乎想像蛇發魔女梅迪莎一樣,用惡魔之眼將蘇小小化成石像。

  「不必這樣瞪著我,你這一招對我沒效。」蘇小小撇撇嘴,很有幾分不以為然。

  「哼!」田優作不說話,酷著一張臉,魔味十足。

  整個小酒館燈光晦暗,日照又進不來,加上田優作一身惡魔的味道,詭異的氣氛多了三分,使人很容易受這情境所蠱惑。現在曾莎白就是受了惡魔的催眠,對田優作的信念又強化三分,她說:「優作老闆,你再想想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幫我?我相信以魔神的力量,一定可以幫助我達成我的心願,我願將靈魂……」

  「你別再做夢了!」蘇小小大喝,打斷曾莎白的胡言亂語。「田優作如果真的有那個能耐,他也不會追了司徒明麗好幾年還泡不上手,更不會花錢找我喝這個鬼解咒符酒,你腦袋清楚一點好不好?」

  「可是我不甘心啊!沈大哥就這樣讓個狐狸精迷走!」曾莎白狠狠捶著吧台,又妒又氣。

  「什麼狐狸精?你說司徒明麗?」

  「沈廣之現在對她早沒興趣了;那個狐狸精,連我也沒見過。」曾莎白說:「可是我知道沈大哥的心思全在那個狐狸精身上,他被她勾走了。他最近總是很忙,一下班就跑去找那個狐狸精,花心思討好她、巴結她,還很陶醉的樣子,我問他,他不肯告訴我那個狐狸精是誰,我又不能問別人。他的魂已經被那個狐狸精勾走了!」曾莎白越說越氣憤,也不管用詞多粗野,把教養丟在一邊,徹底對一個不知身份、未曾謀面的情敵,有著絕對痛惡敵視的情緒。

  蘇小小卻是愈聽臉上的笑容愈僵硬,她指著自己,尷尬的說:「你說的那個狐狸精就是我。」

  曾莎白驚訝到極點的看著她說不出話,連田優作也驚訝的揚揚眉,用一種有趣的眼光打量蘇小小。

  這時酒館外傳來汽車的停泊聲,蘇小小奔到窗邊撩起黑色絨窗廉往外看了一眼,隨即火速竄進吧台底下,躲進田優作腳邊的小空隙裡,緊張的交代說:「千萬別告訴他我在這裡。」

  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剛說完,沈廣之就推門進來;他一身米褐色的毛衣加西裝、風衣層層套穿,神采非凡,完全表現出超重絕倫的氣質和風采。

  「田先生,我是來找小小的,她在這裡吧?」他開門見山的說,忽略了曾莎白。

  田優作沉吟一會,似乎是在考慮該不該告訴沈廣之。蘇小小扯扯他的褲管,他往下望瞭望,看見她拚命打手勢在說「不能說」。

  「我想你找錯地方了,沈廣之,我這裡又不是難民收容所,不會沒事找事收留那個無賴。」田優作趁機挖苦蘇小小道。

  「哦?」沈廣之懷疑地四處看了看。

  「沈大哥,你找小小做什麼?」曾莎白挨到沈廣之面前問。

  沈廣之這時才注意到她,有些驚訝的說:「莎白?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呢?你找小小做什麼?」曾莎白用充滿妒意的口吻又問一次。

  「我找她有點事。」沈廣之含糊其詞的說:「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曾莎白嘟著嘴,醋罎子打翻了,對蘇小小是又計較又小心眼,故意使壞說:「她大概不知道躲在哪裡數錢和舔鈔票了。」曾莎白並不是有意如此破壞蘇小小的形象,只是女性本能的嫉妒心和排擠心眼在作祟,她對蘇小小有說不出的嫉妒和不滿。

  蘇小小也明白這一點,安靜躲在吧台底下不吭聲,田優作故意用腳踢她,小小氣他趁人之危,張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你……」田優作叫痛,又用梅迪莎式的惡毒眼神瞪蘇小小,恨不得將她化成石頭。

  「怎麼了?」沈廣之回過頭,有些疑心。

  「不關你的事!」田優作原就對沈廣之很感冒,粗聲粗氣說:「你可以請了,沈廣之,本天堂不歡迎你這種噁心的天使,恕不招待,快滾吧!」

  以前司徒明麗曾在田優作對她闡述惡魔種種事蹟,說得興高采烈之際,將他和沈廣之輕描淡寫的比做地獄惡魔和天使,從此田優作就對沈廣之恨之如芒剌在背,視他為頭號敵人。

  沈廣之一直維持著他的教養,不慍不火、不惱不怒,他平心靜氣說:「對不起,打擾了。」

  「等等我,沈大哥。」曾莎白跟在沈廣之身後追出去。

  「夜魔的天堂」一下子陷入廢墟般的死寂,一隻小蜘蛛從天花板滑下陰暗的角落,整個空氣充滿腐屍般窒人的氣息。

  「可以出來了!」田優作踢踢蘇小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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