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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沈廣之看她猶豫不決,微微一笑說:「上次你撿到我的皮夾,我還沒向你道謝,我今天是特地來向你道謝的。」

  蘇小小打心底哼了一聲,什麼道謝?看他笑得那麼不誠懇,八成在玩什麼詭計,不過——蘇小小甩甩頭,沒有人會這麼無聊跟她玩遊戲,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更何況,她跟沈廣之除了「兩面之緣」,可說是完全不熟,他應該不會閑到特地來捉弄她。「道謝是不必了,反正那是丹尼爾的意思,不是我!」蘇小小搖頭說,若依照她的意思,她是要吞掉那只皮夾的。

  「別這麼客氣。」沈廣之又微笑說:「這對你來說雖然是不足掛齒的小事,但卻省了我不少麻煩,你知道的,要重新申請那些東西相當麻煩費事。」

  「哦?」蘇小小仍然懷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她仍記得他上回打量她時的那種不懷好意的眼光。

  沈廣之不再堅持了,他坐進車中,慢慢搖下車窗,悠閒的拋出一句話:「聽說你在找工作?」

  「你怎麼知道?莎白說的?不是『工作』,是『臨時工』。我不想一天到晚被綁在一個地方。」蘇小小松了戒心,走近車子說。

  沈廣之微笑不語,發動引擎,蘇小小一時搞不清楚他的意圖,呆呆地看著他。

  「上來吧!」沈廣之打開車門,搖起車窗。

  蘇小小這次沒有多大的猶豫,稍一遲疑就坐進車內。沈廣之徹底抓住蘇小小的弱點,運用得恰到好處;而蘇小小心想,真要衰到家的話,了不起被他賣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其實是假設性的想法,蘇小小是真的搞不清沈廣之的意圖,她看著他熟練的掌控方向盤,不改語氣中的懷疑說:「你不會真的那麼好心,特地來介紹我打工的機會吧?」

  「你說呢?」沈廣之反問得有點戲諺。

  蘇小小開始有不好的預感,後侮坐上沈廣之的車。

  「開始後悔了?」沈廣之又語帶嘲諺的問。

  蘇小小心裡一驚,這個人怎麼能如此窺破她的心思!

  「老實說吧!莎白給了你多少情報?」她按下吃驚,鎮靜的問。

  「不多,但該說的都說了。」沈廣之轉過頭,微微一笑照曾莎白描述的,蘇小小的個性跟他起初對她的鄙夷正巧吻合。初遇時,他當然不認識她是誰,看她和一個全身打扮得像大彩燈的男人走在一塊,又極無品的模樣,當然對她沒什麼好印象;但第一次相遇,一切不好的印象都扭轉了,他甚至想挖出她愛錢面目下的某個追逐的夢想。

  他肯定她有這樣的夢想存在。雖然曾莎白和賴美裡一致說蘇小小是守財奴出生,沒道理的愛錢,只要有錢可賺,什麼沒品的事都可以幹…甚至說她對什麼談情說愛都沒興趣,只對賺錢有興趣。但他卻不這麼認為,一個人沒道理的愛錢、貪得無厭自是常有,但那種「熱情」通常一定有某種原因在背後支撐,否則沒多久,心靈就會被空虛感所吞噬。而蘇小小如此熱中于賺錢,自然在賺錢的背後有某種道理。這是他的看法,他是這麼肯定的。他對蘇小小又是微微一笑。

  「美男計果然比什麼都有效。」蘇小小看著沈廣之的側影,喃喃自語。

  難怪曾莎白會那麼喜歡沈廣之;立體的輪廓、貴族的氣質、學者的智能、優雅的舉止,再加上入時合宜的穿著,他的確比田優作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到沈廣之,就算再遇到其它出色的男人也會覺得不過爾爾,沈廣之真是一個太精彩出色的男人了。

  蘇小小不禁替田優作感到同情起來,他那麼愛慕司徒明麗,但對手是沈廣之,九成九是沒指望了。

  其實田優作也是相當出色的人,他的味道和沈廣之截然不同;沈廣之像上流社會的貴族,田優作則像在野的領主;本質是沒有差異,但隨著時代的不同,現代的女人,也許會更喜歡沈廣之這種類型的男於。

  「喂!你究竟有什麼企圖?」蘇小小沉不住氣又問。

  「你想你會是那種引得起我有『企圖』的女人嗎?」沈廣之說得含蓄,卻也諷剌味十足。

  蘇小小微微臉紅,想反駁,又知說不過沈廣之,轉個彎說道:「我想你不會是那種閑著沒事,無聊到專門找我兜風的人吧?」

  沈廣之又微笑不語了,專心駕著車,車子最後在美術館前停下。

  蘇小小不知道沈廣之在搞什麼鬼,悶聲不吭地跟著他下車,看他買票,跟著他一起進入美術館。

  他很自然地攜著她的手,在一幅幅名家的作品前駐足流連,神情時而流露出讚賞的微笑、時而卻流露出譏諷,甚至竟出神地站在畫前,像在深思又像品茗,進入忘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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