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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誰說沒有!」蘇小小抗議說:「我五歲時就跟阿花和小黑接吻過了。」

  阿花和小黑是蘇小小鄉下外婆家養的貓和狗。

  曾莎白信以為真,賴美裡卻一副意料中的神態說:「阿花和小黑?我看不是你鄉下養的貓狗,就是雞、鵝、鴨之類的。」

  蘇小小只好投降不作聲。其實她對這種事從來不覺得害羞、緬腆,或是把它看得非常羅曼蒂克,她根本對這些愛情面貌沒有幻想!套句賴美裡常罵她、刻薄她的話——蘇小小只對賺錢有興趣。

  「我說的沒錯吧?自己什麼經驗都沒有,還敢說大話唆使莎自勾引沈廣之。」

  賴美裡搖頭說:「你說說看該怎麼做?」

  「我只提供策略性的建議,而不管技術性的細節。」蘇小小大言不慚,學美國前國防部長錢尼抵擋追問時的答話技巧。

  曾莎白看著蘇小小,托著腮輕輕笑說:「其實啊,我覺得小小雖然有時總說些低級沒品味的話,但給別人的印象一點也不低俗,反倒像是出身世家的小姐,有種特殊的味道。」

  這也是蘇小小吸引曾莎白和她交往的理由。愛錢的蘇小小、一心想賺錢的蘇小小,在銅臭之外,還有一種神秘不可測的氣質。

  這也許和蘇小小破碎的家庭環境有關,也可能是她埋在心裡不會向人透露的夢想所致。當然,也可能歸功於丹尼爾的傑作——那一身前衛大膽走在流行尖端的打扮。

  「唏!莎白!」賴美裡突然喊了曾莎白一聲,朝落地窗那方向努努嘴。

  「沈大哥!」曾莎白回頭,臉色緋紅地,卻是又怨又妒。

  蘇小小也跟著看過去,見原先女郎那桌,多了一個男人。

  「是他!」她暗叫一聲,那人竟是前兩日掉皮夾的那頭肥羊。看到那人,她突然熱血沸騰,心痛起那沒到手的「道說金」。

  「我們快過去。」賴美里拉起曾莎白走過去,蘇小小也只好摸摸鼻子跟著過去。

  「沈大哥。」曾莎白紅著臉從那男人座側喊了一聲,明顯的不將對桌而坐的女人擺在眼裡。

  「莎白。」沈廣之側過臉,眼光也逐一掃過來,賴美裡他是認識的,所以對她點點頭;輪到蘇小小,他一楞,蹙一蹙屆,認出了蘇小小。

  「這是你的朋友?」他問曾莎白。

  「她是我同學,叫蘇小小。」曾莎自將蘇小小拉到前頭,笑著介紹他。

  蘇小小雖然被學校退學了,但曾莎白仍習慣性地說是同學。

  沈廣之將蘇小小從頭打量到腳,幾乎是不客氣地,用批判外加意味深長的眼神在琢磨她;蘇小小對他露出像笑不像笑的笑容,一直暗歎自己衰。

  她不知道沈廣之心裡在想什麼,但從他那帶笑不笑、全是問號的眼神看來,一定好不到哪裡去;他在研究她,而且是不懷好意的。

  同時她也注意到他的穿著:名牌服飾,從襯衫、背心、西裝到大衣等層層套穿,而一身的灰色系,更顯出他優皮身份的格調和高雅,並強調了他建築設計師的知性智能。

  反觀她自己——大了兩號尺碼的直筒牛仔褲,顏色是陳舊像醬過的髒藍色,一條深咖啡挺騷、挺帥的皮帶紮在腰部像是紮袋子一樣,上半身套穿了層層的T恤、短背心,腳下踩了一雙細細碎碎滿是鞋帶的布鞋,完全是一副流行次級文化的穿著。

  這當然又是丹尼爾的傑作,蘇小小一向是丹尼爾設計欲傾泄的對象。

  沈廣之那種眼光盯久了,被看的人總會有一點不自在,加上他穿著入時,格調氣宇都超群,存心看得人雙頰發燙——只可惜,他遇上的是死不要臉只要錢的蘇小小。

  一旁,曾莎自和賴美裡都微微嬌羞著臉,沈廣之招呼她們坐下,只剩下蘇小小突兀地站在桌邊。「看來是沒有我介入的餘地。」蘇小小笑得好自在,「莎白,那桌的賬就讓你們付了,謝謝你們今天請客,我先走了。」

  「小小!」曾莎白抱歉的叫蘇小小一聲,沈廣之對座的那女郎,一直以極有興味又帶一些微妙的敵視的眼光看著蘇小小,這時她眼光不經意掠過門口,突然皺起細緻的眉來。

  人口處,正走進一位全身黑衣、長髮紮花布條的男人,那人東張西望,很快就發現目標,朝落地窗這桌而來。

  「田優作!」蘇小小暗叫一聲不好,繞個彎正想悄悄溜走,卻還是被田優作看見了她。

  「啊哈!總算讓我逮到了!」田優作一把逮住她,抓著她往桌子拖過去,看見曾莎白和賴美裡時楞了一下,隨後又朝和沈廣之對座的女郎熱情地叫了一聲:「明麗。」然後像對仇敵一般,瞪著沈廣之,惡魔的瞳仁燒得眼白全是火。

  司徒明麗懶懶地「嗯」了一聲,不怎麼理田優作,反而將眼光裡的愛慕投向沈廣之。

  蘇小小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了。難怪田優作要發神經,調什麼魔酒「毒」他自稱的什麼新娘。看來他愛慕、癡心不到的這個「新娘」,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而且很不幸的,他的情敵又是一個很強勁的對手。

  「她就是你想『作法』的那個女人?」蘇小小語氣粗俗的說。

  「你閉嘴!」田優作惡聲惡氣的凶蘇小小一聲,一面緊張兮兮地望瞭望司徒明麗。

  司徒明麗不悅地皺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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