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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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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胡未央大叫一聲,頭痛不已。 該死的宿醉! 她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事,只記得她去找劉森雄,結果撞見他和溫純純……然後她到酒吧,存心大醉一場,結果……她神情猛然一震,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斷。 她快速抓了被單掩蓋自己半裸的身子,懊惱地低吟一聲,絕然地閉上眼睛,抱著一點希望問道: 「我們──我跟你之間──沒發生什麼吧?」她又羞又悔又惱又拼命想壓抑住這些情緒。 「你看我們這模樣,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嗎?」范修羅撇撇嘴,狀似自嘲,卻隱含著惡意的微笑;那無奈,也顯得陰險邪氣。 他討厭和女人扯上牽纏不清的關係,但這回例外。胡未央臉上那種羞愧、懊悔、苦惱的表情,他看在眼裡,有種說不出的痛快。他發現這是對胡未央的傲慢最好、最有力的報復,所以硬是將他和她之間不確定的事實抹上曖昧的色彩。 「不可能的!」胡未央搖頭呐喊,聲音裡卻透著絕望。 雖然她一向獨立自主,頗有現代女性的風範,但她從沒有過那種輕驗,醒來所見的情況又那麼曖昧,她無法不驚慌。她對男女之愛,仍有種純淨的嚮往,而這一次,她再也無法像上回那樣地逞強。 她表情越淒慘,范修羅那種報復的快感就愈強烈。胡未央在他面前一直那樣張狂、銳利、充滿氣勢,現在她總算跋扈不起來了。 「你何必裝出那種懊悔的樣子!男女之間,這種事是很平常的。」范修羅故意用輕率的語氣,狠狠刺了胡未央一記。 胡未央果然跳起來,恨恨地說: 「你還不走!你這個卑鄙的傢伙!」 「房子是我的,我為什麼要走?」范修羅好整以暇地說:「我決定了,明天開始,我要搬回別館來住。我花了那麼多錢修整房子,不搬回來住太可惜了。」 「你說什麼?你答應過我的,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我什麼也沒答應,是你自己自以為是!」 「什麼!你──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差勁!」這是她昨晚罵劉森雄的話,這時又脫口而出;想起那段情就那樣付諸東流,又和討厭的范修羅發生那種關係,不禁悲從中來,痛哭流涕起來。 范修羅大感意外,胡未央的眼淚實在讓他始料未及,太意外了! 他心中突然感到一股不忍的情緒,第一次對女人感到憐惜。但他厭惡自己這種情緒,勉強壓抑住,用極冰冷的口吻說: 「別想用眼淚博取我的同情,我不會心軟的;不過,的確是該給你一些時間準備。就照你說的一個月吧!一個月後,你可別再死賴在這裡不肯走。」 「你放心,這點自尊我還有。現在,請你快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胡未央大聲哭叫,模樣淒慘又狼狽可憐。范修羅蹙蹙眉,不明白胡未央反應為什麼會那麼激烈。 他把感情看得廉價,把女人對他的殷勤討好看得理所當然,胡未央竟為此哭得那麼淒慘! 什麼嘛!女人! 他撇撇嘴,流露一絲嫌惡的表情,但那表情很快就收斂,繼而露出迷惑的神色。他心中本來充滿的那種報復的快感,竟被胡未央傷痛的哭泣攪得蕩然無存。 他究竟是怎麼了?難道…… 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會對女人產生憐惜! 愛?簡直太荒謬了! 范修羅重重甩頭,丟下胡未央匆匆地離開。 第九章 失魂落魄、意亂心慌了幾天,胡未央總算想起尚未修改完的稿子,趕了一夜,第二天睜著惺忪的眼,趕到「水禾出版社」交稿。 「很好。」何常昱看著稿,滿意地點頭說:「胡小姐才華洋溢,可收可放;『愛情』是取之不竭的題材,端看你從什麼角度切入描寫,能使人感動的,就是好作品。小說畢竟是描寫人的人生經驗,以人為主題,所以重視的,也是人的情感。這點你千萬別忘了。文章的生命是感情,有感情才能使人感動,空洞的形而上是無法感動人的。」 何常昱以出版者的經驗兼評論家的角度暢談他的看法,胡未央點頭沒答話,心想著什麼時候可以簽約拿到錢。 人窮志短,真的一點都沒錯,幸運的是,她終究能靠自己喜歡的事賺錢,堅持住自己一向的心願。 繼續又談了半小時以後,胡未央總算賣掉她第一部小說,並且確定了此後與「水禾出版社」的合作關係,踏出了成為職業小說家之路的第一步。 「唷荷!」拿到支票後,她先是高興的狂叫一聲,然後火速趕回「流星別館」。 有了錢,但覺天下都為我所有,胡未央神采奕奕,意氣風發,一掃近日來的愁眉苦臉。 她輕鬆地吹著口啃,興高采烈地收拾家當。 那個混蛋范修羅再也別想冷言熱嘲諷刺她了。等明天她找好房子,立刻可以搬走,永遠不必再看到那個連死人都會憎厭的范修羅。 鈴──鈴──電話聲配合著她輕鬆的口哨聲,清脆地響起。 胡未央俏皮地打個旋轉,旋著舞步跳到電話旁。 「未央?是我!」 「范太太!」胡未央吃了一驚,沒料到范太太會在這時候打越洋電話回來。 「怎麼回事?我打了一整天的電話都沒人接,其它女孩呢?令珠和杜娟都不在家嗎?」 「呃──嗯──這個──」 「講話怎麼吞吞吐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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