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林如是 > 一個陌生男子的來信 >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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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樣的巧合?職業的敏感令他有相當不祥的感覺。他試著闖進喬的不銹鋼門深鎖的秘窟,但徒勞無功。 今晚他打算用強的,攻他個防不勝防。 電梯上來了,他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很輕,但仍然可辨。 然後他聽到開門的聲響,他輕輕探頭,驀然闖出去。 「喬先生嗎?你好,我是高日安。」他快步擋到喬的身側,同時緊盯著他的臉。 喬志高意外地愣了一下,英俊的臉掩藏不住驚愕;但很快,他神色一斂,又恢復慣有的陰沉。 「你認錯人了。」他停下開門的動作,冷冷盯著高日安。 「不會錯。『織女的愛』的喬。」 喬志高的神情猛烈震了下,瞳孔一縮,閃著不安定的光。他換了一種表情盯著高日安說: 「你想做什麼?」 「你接近湘南究竟有什麼企圖?」高日安說得直截了當。 「湘南?」喬志高瞳孔又是一縮。 「我不准你接近湘南。」高日安態度強橫,一個字一個字,威脅十足地說:「你如果再騷擾她,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是嗎?」回答得極盡挑興的意味。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什麼卑鄙的事!」高日安沉下臉,丟了一張紙在喬志高面前。「我並不是那種揭發人隱私的卑鄙小人;但如果你敢再糾纏湘南,為了保護她,必要時,我會讓她知道你的真正身分。」那紙飄落到地上,赫然印著一連串的「愛你」。 「這是什麼意思?」喬志高緩緩低下頭,望瞭望那些驚心動魄的「愛」,冷冷地問。 「你自己做的事你會不明白!」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做了什麼?」 這反問大大出乎高日安意料之外;但察言與辨色,喬志高的態度並不像在說謊。 「這真的不是你做的?」高日安盯著喬志高的眼睛問。 喬志一向的眼神充滿困惑,莫名所以。 不是他?那麼會是……不!高日安匆匆拾起那張匿名信,匆匆離開。 他躲回他的研究辦公室,將自己鎖在黑暗中。他需要冷靜地,好好地思考一番。 *** 有輛計程車靜靜滑停在大廈外,黎湘南從車中出來。 她猶豫地抬頭望了一會,下定決心似地踏進大廈。 她是來找高日安的。她壓抑得夠久了,需要有人聽聽她的傾訴,排解她的苦憂,或者說,減輕她的罪惡感。 上帝已經離她很遠了,她的意志和體肉逐漸沉向腐惡的深淵。高日安也許是她最後、唯一的救贖,可以幫助她自難以自拔的痛苦深淵中解脫出來。 但是下決心是艱難的事;她不斷在門外徘徊,屢次伸手敲門,屢次又猶豫退縮,終究進不得門內。現在是淩晨時分,離黎明還很遠,黎湘南頹然垂下頭。 上帝已經離開她很遠了,她是註定要墜落。她走出大廈,星輝斑爛,而她仰頭無語。 一輛藍色「青鳥」悄然無息滑到她身前。裡頭的男人走下來,凝視著她,他將她拉入懷裡,緊緊摟抱著,撫著她的發、她的臉,搜索著她的唇,他吻她,激烈而如火;她將臉埋在他懷裡,任他發鬢廝磨。她身體輕輕抖顫,並低低地啜泣。他輕輕抬起她的臉,吻幹她的淚,在她唇上一舔,重又將她網入激烈熾熱的激情中。 高牆外,有一雙偷窺的眼睛,陰沉地盯著這一幕。 穿著一身黑的喬志高站在窗前,冷冷盯著落地窗外夜幕低垂的夜景。他的視線由黑暗慢慢環視回屋內牆上,陰沉地盯著牆上的黎湘南——那是他最純潔的天使…… 突然,他像發瘋似的猛烈扯掉三面牆上黎湘南的照片,嘴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而後他彎下身子,不停地幹嘔,滾在地上,雙眼發出掙擰的光,像負傷的野獸。 「我的天使……」他喃喃喊著,突然抱著頭大叫一聲—— 「不——」 他跳起來,拚命撕著那些被扯落在地上的黑白照片,嘴裡一邊咕儂著;他深黑的雙眸發出獸光,又笑又哭又叫,時而露出亦瘋亦狂的神色。 未了,他像是突然驚醒,捧著一堆被撕成碎片的相紙,驚慌惶恐,哭叫著: 「啊——我的天使!我的天使!」 他翻箱倒櫃找出透明膠帶,將照片一張一張仔細黏好,重新帖回牆上,然後身體帖在牆上,雙臂張開,像是在擁抱照片中的女孩。 「我的天使——」他低低呢喃。 隨即他又瘋了似地翻出一把尖削的獵刀,在桌上重重刻下三個字。 他對那三個字靜靜凝視半晌,狠狠在上頭斜劃過大大的叉,使勁地戳,用力地戳,拚命地戳爛那桌子。 第十章 高日安在舞蹈學苑守了一下午,等黎湘南下爐後將她攔截到研究辦公室。黎湘南正襟危坐,詫異地望著他;他倚著桌子,思索一會後說: 「湘南,你認識一個叫喬的人吧?」 「喬?」黎湘南皺皺眉,隨即恍然大悟似的。「你是說志高?你怎麼知道?你也認識他嗎?」 她放鬆背脊,僵硬的肌肉一下子軟垮下來,繃緊的神經也跟著鬆懈不少。 「聽我的話,別再跟他來往。」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我愛跟誰交往是我的自由。」 「你不明白,他對你——」他說到一半倏然住口,人弧度的動作突然停止,語氣平淡地問:「你瞭解他多少?你知道他住在那裡?從事什麼工作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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