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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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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林漾的態度,還是像怕什麼似,一副需要收驚的模樣。 喔,生物。未來的達爾文第二,或魏邁爾第二。未來人類複製就靠她。 「你呢?」林漾怯怯反問。 「還沒決定。」只要畢業以後能賺錢的就可以。 照桐梧體制,一般前兩年允許學生先不決定主修的專業。不過,他們拿全額獎學金的多半早早決定好方向。她倒不急,先看看再說。 「喔。」 林漾說聲「喔」,像是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手足無措了一會,便悶不吭聲低下頭整理行李。 何澄空聳個肩,目光掠過窗外,忽然看到遠處廣場有幾個穿著色彩式樣統一、像是制服的人。 「那是什麼人?學校要穿制服嗎?」她覺得奇怪。 林漾震一下,抬頭望一眼,淡淡說:「那大概是『姐妹會』的人。」 「姐妹會?那是什麼?」 林漾卻不說話,閉緊嘴巴埋頭整理她的行李。 何澄空又叫她一聲,得不到回應,滿心的疑惑。 林漾跟她一樣是新生,卻像是知道什麼似。 對桐梧,她實在覺得愈來愈不對勁。想起火車上那三個跋扈囂張的女孩,還有這離群索居的環境、古怪的宿舍名稱……愈想她愈疑惑。 她翻出那本厚得跟磚頭一樣的學生兼校規手冊,一下子翻到「退學須知」那一條── 全額生想自動退學,甚或者被校方退學,都必須賠償等同于他完成大學學業的學雜各項花費的十倍給學校。 「開什麼玩笑!」她不禁脫口叫出來。 嚇到了林漾,奇怪地瞄她一眼。 「對不起,我太大聲了。」她連忙道歉。 難怪在火車上那個邵琪說她簽了賣身契! 她要有錢賠償,那她最先就不用來這個學校了。 一開始就有不祥的感覺,對在這裡以後的日子,她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精神稍微正常的,大概都會同意,都念到大學了還在搞什麼尊敬、服從的學長制那一套,實在是有夠無聊的事。 由此來說,桐梧學院裡,除了那些迫於「淫威」之下的人,以及趨炎附勢或騎牆草及明哲保身的,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正常的。 不到一星期,何澄空就把「形勢」摸清楚,心頭丟了一公噸的鉛塊,直往最底下沉。 所謂學長制,說穿了就是方便那些權貴子弟欺負人的工具。有「背景」的,管他低年級中年級,都沒人敢動一下。 在桐梧,有一半都是家庭背景普通的平凡學生,這些人多半成為剩下那一半中的占四分之一有權貴背景學生的嘍囉。 那一半再剩下的四分之三,有五分之四的家庭屬於中上,父母不是這個公司的董事長,就是那個企業的負責人;這些人,也是那些權貴學生的附屬,不過,階級和地位高一點──也是這些人最愛欺負人。 至於那最後剩下的,就是像何澄空這種全額生,專門被欺負的對象。 也不是所有的全額生都會被欺負,就好像也不是所有的全額生都沒家世沒背景。那些人只要附和一下,兄弟會或姐妹會或者學生會那些人,就不會找他們麻煩。表現較突出的、被聘請來的,有點骨氣的校長也會給與適當的保護。 不過,這種人多半「獨善其身」,也不跟權貴學生們挑戰,就好像那個邵琪。 膽敢跟那三會的人挑戰的,都沒有好下場,不是被排斥孤立,就是自動退學,甚至精神「莫名」受刺激。 說「莫名」,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一定是受嚴重手段欺負的緣故。但校方那種,永遠是「不知名原因」的行為失常。 總之,桐梧是一個小型的階級封建社會。 「林漾,你好了沒有?」還有二十分鐘早餐時間就結束。何澄空連臉都還沒有洗,她的室友林漾卻還鎖在浴室裡。 林漾沒有回答,但卻傳出啜泣聲。 何澄空舉在半空中的手,轉而訕訕地摸摸鼻子,只能蜇了開去,佯裝做什麼也沒聽到。 表面上桐梧和一般大學一樣平等開放,社團、學會、學生活動等等,和其它學校也沒兩樣。但由於學生背景不同,校方師長都不願得罪那些有背景的學生,甚至還要巴結,以免給自己惹麻煩,很多不合理的事公開地存在。 所以就有獨立於學校管制的兄弟會及姐妹會存在,再加上同樣無法無天,只有有背景學生才能加入的學生會。 簡單地說,那三會的成員就是學校的特權份子。 基本上,學生會與兄弟會或姐妹會的成員是互相重疊的。要加入兄弟會或姐妹會,一要有背景,二要有家世,三要有家產。這些人橫行桐梧,就如同他們的父母長輩家庭橫行社會國家一樣。 凡是三會的人,都會別著一個特別的徽章,都是金質、以形狀區分──兄弟會是菱形,姐妹會是圓形,學生會是三角形。所以,一下子就能認出那些人的身分來。 除了三會,全額生按規定也必須別上牌章。比三會的徽章大了大概三倍,上頭標出他們的姓名,其實也就是名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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