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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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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洗完澡出來,以為他走了,正想關上門,卻見他依然倚著牆站在門口。有幾秒鐘的時間,我覺得頭暈目眩,全身軟弱無力,終於歎了一口氣,走到他身邊,緩緩說道: 「進來吧!免得著涼。」我無力地垂下頭,對他完全是無能為力了。 我遞給他一杯熱開水,避開他的眼光,像念臺詞一般說著: 「喝完水就請你趕快回去。已經很晚了,再晚,就不好叫車了。」 沈自揚成熟、充滿男性魅力,我想,他的過住應該有過幾許感情的滄桑。可是,他每次看著我的神情,都像是初戀的少年,熱情的臉龐,有幾次,讓我差點撤了防,崩潰在他的溫情下。 現在他就用這樣的神情看著我,一向動人的光釆因為消沉頹廢,而抹上了些許的黯淡,叫人看了,著實有點不忍——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不會感動的,你最好還是趕快回去。」我收回杯子,摧促他離開。 「你佩的沒有一點心肝,同情憐憫的肚腸?!」他說,像是有種絕望。 我整理著床鋪,不打算太理睬他,對著空氣說: 「我本來就沒什麼好心腸!再說,又不是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你根本就犯不著待在這裡自尋煩惱!如果你是為了對我所做的那些事而感到內疚的話,那倒是不必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你大可不必再浪費心思關心我,或者浪費時間等侯著我。」 我邊說邊整理棉被,也不看他,當作他不存在似的。他突然扣住我的腰,旋空一扭,將我轉帶個方向,狠狠地盯著我,我被他看得狼狽不堪,心裡有點怕,想躲,整個人卻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威脅的氣氛籠罩著我左右。 「你還不明白嗎?為什麼要說這些可笑的話?我管他天下的女人是不是都死絕了,我只要霸住你,一個就夠了!難道你真的以為,我為親吻擁抱你的事感到內疚,來這裡贖罪的?!」他越逼越近,我無路可退,後悔自己剛才的心軟。 這才是他的正面目吧?這些日子的黯淡,只是一種手段偽裝——不!我想,他最真實的面貌應該是以前在頂樓上,罵我不知死活的那種神態。總是皺著眉,充滿不耐煩…… 「拜託你,趕快走吧!」我軟弱了下來,心裡又怕又慌。 「你怎麼還這麼沒心沒肝呢?」他不理,更加逼近我,扣住我腰部的力量也更加沉重。「我這樣對你,難道你真的連一點感動都沒有?」 「拜託!不要再說了!」我怕,幾乎是低聲哀求。 「你在害怕?為什麼?你怕我嗎?」盤在我腰間的力量越縮越緊,終而傾倒向床面。 「沈自揚,你放開我,你該回去了!」我害怕驚慌的想大叫,卻又怕驚動別人,惹些不必要的是非。 「你果然是在害怕!」他竟然笑起來。「這證明你根本不是如你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動於衷!你並不是在怕我,你是怕自己不由自主地對我的回應,對吧?我真的很高興,你究竟是有一點在乎我!」 「你胡說!我沒有!」我竟然臉紅了。 「是嗎?」他俯下臉問:「要不要證明看看?」 「不要!」我脫口而出。 他又笑了,意外的竟然揉混著失望落寞難過和鬱憂。 「你什麼時候才會多愛我一點?」聲晉低低的,極是撩人不忍軟弱的心腸。 我怔忡了半晌,長久地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可是——」我深深地又吐了——口氣。「好了!請你趕快離開吧!」 他直起了身子,再拉我起身,臉上有種喜悅的光采。我送他到門口,看著他消失在星空下的盡頭。 雖說是初夏氣氯候,夜來仍然抵不住陣陣的沁涼。我抬頭望著高掛在黑天絨之中閃爍的星斗,覺得一絲微寒。沈浩此時一定也和我一樣,眺望著這一空燦爛的星光。 沈浩啊!我低聲歎息,我究竟該怎麼辯—— 第十九章 和阿光到台南以後,日子變得容易感傷頹喪。 夏日的安平,在午後斜陽柔情的擁抱下,讓人錯愕起時光的步調,哀愁的海灘,我想。幸福像頹傾的沙堡,每一撮沙都蘊含著憧憬希望,一個浪潮打來,就將全部的心情渴望為烏有。 「別這麼頗喪!」阿光說:「幸福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你啊!就是想太多。」 想得太多,也是一種罪過。 醉月湖水,混濁而不見清澈,幾次不小心走過,湖畔情侶雙雙對對,湖中央,掩映著湖心孤亭一座。 有日黃昏過後,夕陽霞暉射入波心,湖光粼粼,像煞那年仲秋游泳池畔的風光。我看著,看著,出了神,喃喃念著: 「新來瘦,非幹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開,也則難留。 念武林人遠,煙鎖泰樓。 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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