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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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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我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的人生,這樣一片混亂,從來不曾照我設想的發展過,從來定論不出所謂的對或錯。椒鹽似的,一管籠統。 我放聲又痛哭起來,哭到疲了,哭到蹲在地上。細雨仍然斜打,澆濕我原本就打濕了的頭髮。設若他現在出現在我面前,這一段該怎麼收場。我只怕,只要他輕輕一個吻,即使是一生,我也願意去等。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公寓的。浪平倚著牆,滿地的煙蒂,身上濕了大半,似乎在微細的雨中等了許久。 「為什麼不回我的電話!?」他一看見我便伸手抓住我,聲音幹啞,說不出的激動和浮躁。 「浪平,我很累了,我們明天再談好嗎?」此刻的我是那樣疲倦脆弱,虛弱的甚至不想說話。 「我等了你一晚,就是不想拖到明天,」浪平提高聲調,有些激動,不像他平常冷靜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他用力抓住我手腕,說:「你為什麼不回電話?你知道我等得有多心急嗎!?」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這樣的浪平教我不認識。他怎麼突然變了一個人似。「如果你是擔心公寓的事,還有一點時間,我會——」 「我不是擔心那件事!」浪平問吼起來,打斷我說:「我問你,你是不是跟他碰面了!?」 我反射地抬頭看他,有些愕然,不僅是因為他語氣裡帶的那不尋常的焦躁嫉妒的情感,還因為他質問的那個「他」。 「美瑛早就都告訴我了。」他狠狠盯著我。「陸邦慕,你高中的英文老師。你深更半夜才回來就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別想否認,塗正恒告訴我,他約了你今晚見面的——」 「我沒有!」我否認,下意識防衛著。「就算是,那也不幹你的事——」 浪平的表情扭曲了下,更加用力抓住我手腕,逼向我,幾乎是命令說:「我不准你再跟他見面,聽到沒有!?」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今晚的浪平似乎有些不對勁,情緒處在一種爆發中,態度那般的逼迫。 浪平充耳不聞,更加用力逼迫,說:「我的話你聽到沒有!?」 「放開我!浪平。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我皺緊眉頭,手腕的痛,讓我說不下去。 他猛然鬆開手,表情沒有絲毫歉疚。 「我不許你再跟陸邦慕見面。」他抿緊唇,態度相當認真。 「浪平,這是我的事!」我皺眉說。「再說,你自己還不是和薇薇安……你和那些個女人來往,我從沒有干涉過——」 「我會都了斷的!」他打斷我。 我實在不懂他的意思,有些困惑。「我並不是那個意思。要你了斷什麼的;我也沒有意思干涉你的事——」 「我說,我全部都會了斷。」他再次打斷我的話,一字一字地吐說:「所以,你也不准再和陸邦慕來往。」 「浪平!?」我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 「因為我嫉妒!!」他大聲叫起來,驀然攫住我,粗暴地親吻著我的唇。 太突然了!我呆住,然後感覺才慢慢兜回來,腦海充斥一些嘈雜的聲響。我先是感覺浪平的攫擁,浪平靠近的身體,然後浪平的吻…… 「浪……」我驀然睜大眼睛,用力想推開他。 他攫得更緊,將我逼到牆上。浪潮狂襲,淹沒得我昏眩,我無法拒絕。突然間,什麼都混淆,都不明白。 「浪……平……」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是那樣可憐兮兮,甚至顫抖。 浪平猛震了一下,忽然放開我,緊抿著嘴,眼神複雜地望著我,看得那麼用力,然後極突然地、一言不發掉頭大步走開。 我先是喃喃,然後大聲叫出來:「浪平——」 他沒有回頭,丟下那許多「突然」。 第十六章 所以,愛情是沒有任何道理的,也不必然有意義,因為它不需要道理,也沒必要有意義。 我無法在任何一本書上找到確切相同的這句話,但總有無數意思仿佛的話語。 它在說,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有為什麼。如果你要問為什麼,只有無解。 雨還在下,絲綿的、不乾脆的黏膩的細雨。電話亭內充滿了潮濕腐黴的氣味。 我靠著玻璃牆,呼吸著那帶黴味的空氣。 我真的需要一顆太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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