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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但這個男人和蓮井深一樣,並不愛她。他為她做的一切,是基於職責義務,並不是愛。但她的心卻收不回來了,而且遺失的更多。

  「夫人,請回主屋吧。少爺在等您。」

  尚子搖頭。「他不可能會找我的。」

  他只是意在掌控她的行蹤罷了。他不要她,對她不聞不問,可不表示她可以為所欲為。

  這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幫傭婦人跌撞的跑過來,氣喘不已,上氣不接下氣。

  「潮……崎總管!太好了,您在這裡!」

  「什麼事?」潮崎健面色不動,總能以不變應萬變。好像現在就算是天塌下來或發生大地震,他也總維持那個表情。

  「那個朱……朱夏小姐在房裡大吵大鬧,吵著不要布子伺候,要趕走布子。」

  潮崎健臉皮動了一下,倒不是吃驚,像是沒預想到。

  「先生知道了嗎?」

  女婦搖頭。「我們沒敢驚動先生,但朱夏小姐那麼大吵大鬧,實在鬧得太厲害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你的吧。」打發掉幫傭的僕婦,轉向尚子說:「對不起,夫人,恕潮崎失陪了。」

  尚子忽然說:「為什麼不放了她?她還那麼年輕,你們真忍心就這樣毀掉她的人生?潮崎,你還要助紂為虐到什麼時候?」

  她知道潮崎健不可能會回答。他那面具一樣的表情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憑她,根本挽救不了什麼。

  一旦入了蓮井家的門之後,誰都別想輕易走出去。

  整個屋子簡直像空襲過亂七八糟。碟盤碎片散落四處、飯菜灑落一地不說,櫃上的一些水晶、牆上掛飾的圖畫,都被砸在地上 破碎或半毀。甚至棉被、衣服等也丟了一地,只要是能被掃落到地上的,都被摔丟在地上了。

  潮崎健見那光景,終於也皺眉了。

  「怎麼回事?」

  神由布子一臉鐵青的站在散了碎碟破盤中,臉頰偶爾抽動著,似是不敢置信,極力容忍著。

  「喔,是你,你來得正好。」陳朱夏用力踢開礙到她的圖畫,頤指氣使,一副驕態。說:「我正要找你呢!你叫她給我滾遠一點,我不要她伺候。」伸手指著布子。

  布子忍不住。「潮崎總管,請您換人來伺候朱夏小姐。朱夏小姐嬌貴,布子伺候不起。」

  她自認待陳朱夏不錯,但陳朱夏不知為什麼,忽然變得驕蠻起來,百般挑剔,還大聲責駡她,數落她的不是,一副蓮井家小姐的派頭。

  然後,這個蓮井家小姐就砸盤摔碗筷的,大聲對她叫駡,指著她鼻子要她滾開。

  她簡直寒心。這個女孩太可怕了,說翻臉就翻臉。

  「你聽到沒有?她說這是什麼活!一個下人也敢這麼猖狂。我好歹也是蓮井家的小姐吧,她那是什麼態度!叫她走開,換一個人過來,要伶俐一點的,別像她,笨手笨腳的!」陳朱夏簡直一副驕慢的大小姐模樣。

  這變化太快也太突然,而且不在他們預期之內,潮崎健內心微異,審視了她兩三秒。

  「怎麼!潮崎總管,你啞了嗎!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陳朱夏不耐煩的提高聲調。「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去找蓮井深過來!」

  「找我做什麼?」沒顯情緒的男子聲音回應她穿進來。

  看見屋子殘亂的景象,他只是眯了眯眼,跟在他身後的早紀不掩飾對陳朱夏的鄙夷。

  看來蓮井深已經從早紀那裡得知是怎麼回事,想來細節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你發了不小的脾氣。怎麼了?」

  他根本一清二楚,居然沒有生氣,還問得這麼平靜。

  下人們面面相覷。蓮井深的反應令人意外。就連陳朱夏也不防愣了一下。

  他不會那麼好瞞的。她遲疑一下,指著潮崎健說:「你問他吧,他是你的走——」幾乎脫口說出「走狗」兩個字,理智的壓制住。「心腹不是嗎?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蓮井深平時蘸了武士刀森光的眼瞳縮了縮,開始有可疑的光點。但不像平素對付算計的陰險森毒,卻耐人尋味的。他根本沒看潮崎健,盯著她,閑閑的說:「健,你說吧。」

  潮崎健簡要報告方才陳朱夏的要求。蓮井深沒有特別反應,只是問:

  「布子有什麼不好?」

  話說出來又會傷了布子一次,但陳朱夏沒有遲疑,皺眉說:「我不要她,笨手笨腳的!」

  果然,布子臉色慘然起來。

  「先生——」

  她張嘴,蓮井深舉手要她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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