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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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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帶我去哪裡?」杜小夜卻很不高興,語聲裡諸多埋怨。她和織田操互切成奇怪的交集,一個要對方凡事以為他優先考慮,一個卻任對方總是任性主宰。 織田操淨是笑而不答,拉著杜小夜一直往回走,直到原先他們遇見的那家飯店附近才放手。 「哪,上來吧!」他跨上一輛流線拉風機車,傾了傾頭,示意杜小夜跨上後座。 杜小夜直皺眉搖頭。盛夏辣熱天,頂著午後正毒的陽光,瘋子才有興趣騎著輛毫無遮蔽的機車,無頭蒼蠅似的在穢氣沖天的街道中四處亂轉。這樣就算不死,也老得快,皺紋也生得快。 「天氣又悶又熱的,我不要……」她搖搖頭,轉身走開說:「我要回公司去了。你自己愛去哪兒就——」 話沒完,後褲腰帶就被織田操的大手拎住。他怒眉相叉,本來已經轉好的心情,又被攪得一團烏煙瘴氣。 「混蛋!你給我回來!」他當街咆哮,硬生生將杜小夜抓回車旁,強逼著她跨上機車。 不等她坐穩,他立刻發動引擎,呼嘯上路。杜小夜身體猛一震盪,險些跌下車子。心臟頓時跳到胸口,發悸又發麻,雙手反射地緊緊抱住他的腰,整個人撲靠在他的後背。只聽身邊風聲呼呼響,不及細想太多。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快停下來!」驚魂了好一會,她才勉強地開口質問。 織田操不理她的質問,將車騎得飛快,避開擁擠的車道,一路穿梭飛馳,約莫在酷日下烤了個半小時後,終於出了市區,躍上省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杜小夜一路尖叫,喉嚨都叫啞了。 織田操對她的叫喊,仍是充耳不聞,不斷催著引擎,加快速度,髮絲隨風張揚,完全像一座爆發中的火山。 進入省道,天候就明顯起了變化。原本烈日當中;夏陽的熱力籠罩地表每處角落;這時,由四處飄來大塊大塊的灰雲,將烈陽隱沒,天光變陰且暗,遠處隱隱有隆隆的閃雷聲。 「停車!停車!」杜小夜拼命大叫,雙手卻還是死緊地抱著織田操,不敢稍離。 她的叫聲全教風聲給吞了去。織田操絲毫沒有稍停的意思,反而更加催快速度。流線的車身,在疾風中奔馳,宛如一挺禦風的火輪。 不一會,也仿佛有一百年、一千年那麼久,禦風奔馳的X──RAY奔出了省道,切入海公路。車子在寬敞平坦的公路上盡釋枷鎖般地狂奔躍動,加上車流量少,更是如蛟龍升天,狂野地盡性奔放,千里迢遙,任其獨行縱放。 鬥大的雷雨,也由是打落向人間。轟轟的雷聲,像是為這場狂熟的盛宴伴奏一般,激得X——RAY狂舞起來。 織田操似乎著了魔一樣,將X──RAY飆到速度的最極限,時而蛇行,在滂沱大雨中,舞動出一場速度的狂歡。 杜小夜卻嚇得頻頻尖叫。她不斷高聲叫喊,驚駭不已。 大雨不斷打在她身上,加上持續掃過耳際宛如鬼哭的風響,到最後,她已分不清究竟是冷得發抖,還是怕得起顫。 她緊緊地抱著織田操,緊緊僕靠在他身上。這種近乎瘋狂的極速感,讓她心戰膽寒,無力再生埋怨或倔強,只是本能地緊攀著織田操。 而愈下愈大,織田操就愈騎愈快。雷聲轟隆的,這時如果不巧落下一道雷打在他們身上;或者一不小心車輪打滑什麼的,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織田操,你快停車!我要下車!」杜小夜忍不住胡思亂想,恐慌地高聲大叫。 「你害怕嗎?」織田操居然回過頭去,任性地縱聲說: 「沒什麼好怕的!有我在,你什麼都別擔心,只要抱緊我就行了」 「你瘋了!這樣太危險了,快停下來!」 這樣的高速!加上大雨的淋打,讓杜小夜忍不住泛起戰慄。織田操不懂得憐香借玉,任性又幼稚,竟自以為是說: 「我說過沒什麼好怕的!你不相信我嗎?如果真要發生什麼事,那也罷,我們兩人正好做對同命鴛鴦,死得浪漫又瑰壯。」 什麼同命鴛鴦!這種任性的話只有他才說得出來。杜小夜默默不語,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多費口,拿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她轉個問題。 「你自己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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