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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天氣這麼熱、我沒心情跟你胡扯。」杜小夜瞪他一眼,扯開話題。「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織田操高大的身形往前一擋,堵住她的去路。不高興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陪陪我,就打算這樣丟下我?」

  「我哪有那種閒情逸致和美國時間,你沒看我趕著把這件樣品送到雜誌社?」

  「你說現在?正午時間?」織田操眉毛挑得老高,似乎不怎麼相信。「什麼重要工作,需要這麼急著拼命,連休息時間也不能好好休息?」

  「沒辦法嘍!設計師急著把樣品送到雜誌社,雜誌社那邊催了好幾次了。」換杜小夜聳肩了。

  「你說只要把東西送去就可以了?」

  「嗯。所以我得趕快——」

  「那簡單!」織田操順手截走紙袋,想都不想,自作主張說:「找個人把東西送過去不就結了?」

  「你別亂來!」杜小夜大吃一驚,急忙把紙袋搶回去揣在胸前,戒慎提防說:「你這樣亂來,把樣品弄丟了的話,那該怎麼辦?」她對他揮揮手,像趕狗一樣,噓聲說:「你快走開,別打擾我工作!」

  「你趕我走?我大老遠地跑來,你沒盛大歡迎也就算了,居然敢趕我走?」織田操那兩道劍眉斜插入天,逼得杜小夜後退了好幾步,蹙眉皺眼。

  千不該、萬不該,又惹織田操生氣了。她有點後悔和懊惱,又不知該怎麼收拾「殘局」。織田操脾氣一來,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擋不住。她等著他怒吼咆哮,不料,等了半天卻毫無動靜,微感意外地望向他。

  「你一定非親自把東西送去不可,是不是?」他叉著腰,怒眉斜翹,冷冷地瞪著她。

  她知道她要是點頭,鐵定又會惹他瞪眼跳腳,有些遲疑,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將心一狠,很勇敢地點了頭。

  「那好——」他重重地哼一聲,賭氣地抓住她的手,不發一語地往前橫衝直撞,一半報復,一半泄怒。

  她不敢再造次,安分地跟著他。她就算再魯鈍,也知這再去惹一頭正在氣頭上的獅子,是件很危險的事。還是明哲保身的好,保不了身,最趕碼也不會被利爪撕得粉碎。

  到了雜誌社,由於尚值午休的時間,氣氛顯得安寧靜謐。織田操重重將紙袋摔在近門的辦公桌上,大聲喊破整個辦公室的寧靜。

  「送樣品來了!哪個人過來簽收?」所有的怒氣,全發洩在那一聲叫喊中。

  大概他的氣勢太懾人了,雜誌杜的人震驚大過不滿,很快地點收下樣品,而意外沒有人出聲抱怨或抗議。

  「好了!這下子你應該沒事了吧?」出了雜誌社,織田操頂著毒辣的陽光,直視著杜小夜,遍身像罩了一層金光。

  「可是……喔……我——嗯,那個工作……」杜小夜囁嚅半天,就是不敢說她還要回去工作,但不說又不行,低著頭。磨蹭了半天,用蚊子一樣細的聲音老老實實地招認說:「我必須回公司去。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能四處亂跑,在有很多工作等著我做——」

  「你——」

  織田操怒髮衝冠,氣得說不出話。不管有什麼天大的事,他都要杜小夜以他為主做考量。他要她不管有什麼事,都以他為中心,凡事都先考慮到他,而把一切擺在一旁;他要她心裡只有他,任何事都以他為優先;他更要她將他當作最重要、最重視的唯一主角,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先想到他。

  他要她把他放在第一位。

  偏偏杜小夜總會做出許多惹他發火的舉動,不將他放在心上似的——像這時候,她竟想丟下他回公司。

  「過來!」他將她拉到電話亭,問也沒問就隨手按通電話,當著她的面,對著話筒說:「告訴設計部門隨便一個人,說杜小夜下午有事請假,不回公司了——」

  「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

  杜小夜要阻止已經來不及,織田操側身擋住她,立即將話筒掛斷。

  「你——」她急得口齒不清,張著嘴「啊」了半天,一雙手不知如何是好地停在半空中,被定住似的杵在那裡。

  織田操這樣隨便亂來,會害她丟掉工作的——呃,也許不會那麼嚴重,但——唉!就是那樣,他太隨便了,完全不考慮別人的立場!

  「現在再也沒有籍口了吧?」織田操抬手倚著電話亭的門框,滿面得意笑容地看著她。看她愈是愁眉苦臉和懊惱,就笑得愈開心痛快。

  「來吧!」他拉著她往回走,腳步輕快,時而側頭回看她,劍眉舒展,心情快活得不得了。

  他喜歡看她苦惱的樣子,作弄她讓他覺得有種無與倫比的暢快感。這都要怪她自己不好,誰教她要惹他生氣,不把他放在第一位,順著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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