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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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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你來我往,沒多久,一瓶香水就全讓他們揮發光了。空氣中滿是花香的塵埃,兩個人的身上也全都香噴噴的。 空氣不流通,加上一屋子的香氣,羅沙覺得鼻子怪怪的,便把窗戶全打開。冷空氣流進來後,人就清醒多了。 她靠著窗口,冷風呼呼地灌。速水真澄由身後扣住了她的肩膀,胸膛貼著她的背脊說: 「呼!這樣暖和多了。」 的確!她也覺得溫暖多了。低下頭,連水真澄著白毛衣的手臂橫在她的脖子下;兩人身上的香味在發酵,她不禁緩緩地將臉頰貼在白毛衣上頭。然而,情意尚未迷亂,速水真澄無名指上那枚戒指刷白了她臉上的紅暈。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羅沙低低地說。 「什麼事?」速水真澄把臉欺到羅沙的臉頰旁,手仍抑著她的肩膀,含笑地看著她。 「你這個戒指……你……你……結婚了嗎?」支支吾吾地,好不容易才把問題問出來。雖然已經聽祝艾波說過,她還是想由速水真澄口中得到證實。 「這個啊!」速水真澄抬手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只是戴好玩的。本來是想利用它避免一些無聊的麻煩,現在用不著了。」 現在用不著了?羅沙心一凜,隨及黯然。是啊!用不著了,他已經有了祝艾波……誰知速水真澄繼續說: 「你喜歡嗎?送給你!」 他拔下戒指,套在羅沙的手指上。指輪的圓圈在羅沙指上顯得過大了,搖搖地松晃著。 「啊!不可以!這──我──」半高興,半驚惶,羅沙看著戒指不知如何是好。 「別客氣了!除非你不喜歡,不想要──」 「不!我喜歡!」羅沙脫口打斷速水真澄略疑的語氣。 「那就好!」速水真澄滿意地點頭。「不過……」他抓著羅沙的手。「好像太大了……我有辦法!」 他將戒指從羅沙手上取下,找出了跟細麻繩,用銀片在繩子兩端做了煉扣,再將戒指穿進麻繩上。 「好了!」他將戒指項練戴在羅沙脖子上。 羅沙低頭看著成為項練的戒指,還是有點不相信。 「真的要給我?」她問。 「當然是真的!」速水真澄開玩笑地擰了擰羅沙的鼻子。 空氣中依然充滿著醉人的冷藍香。香能蘊情醉人,戴著速水真澄的戒指的羅沙,偷偷地陶醉了。 這一天,黑山老妖要娶親,暮藹沈沈加黑雲。 課室裡死氣沈沈。 培堯兄雙手插在胸口,拿著羅沙的考卷,用那種似笑非笑、嘲謔的表情站在羅沙面前說: 「我說羅沙啊,你還想不想畢業?」 羅沙抬頭對他諂媚地笑了笑,讓他知道,她知道他只是在說笑。 培堯兄學著她笑,突然收住臉,湊近她的臉孔說: 「下次再這樣,你就會死得很難看!」 「呵呵……」羅沙小心地陪著笑。「我知道,你只是在開玩笑對不對?製造一些恐怖、憂慮的氣氛讓我們──」 「是嗎?」培堯兄雙手「拍」一聲落在羅沙桌子上,考卷夾在掌面與桌面之間,大大的阿拉伯數字「5」。腥紅地染在培堯兄的指縫間。 看培堯兄一臉殺氣騰騰的,大概準備玩真的。這是個充滿妖氣的下午,魔道奏鳴曲遍響的末日。羅沙待培堯兄下課一走後,立刻萎在桌上嗟歎著: 「唉!『小歡易得,大喜難期』,我卻連基本的免受恐懼的自由也淪喪了。我的心好沈重!」 馬琪馬上接口:「少來了!你這種千年妖精,打不死也罵不疲。」 「馬琪,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再怎麼混,也是有做學生的自覺!」 「得了吧!豬不會說她是豬。」 「馬──」 「羅沙,」祝艾波款擺生姿走過來。「你最近變得越來越有『蠶味』了,嘖嘖!看看你的樣子,軟骨動物一樣,軟趴趴的沒精神,要死不活的,一副邋遢樣。」 大家把目光轉向桌下羅沙的雙腳,一隻著了白襪,另外一隻著了絲襪。 「小心了羅沙,」胡書瑋研究「兩色襪」半天說:「健忘通常是老人癡呆症的前兆;依照你的情形判斷,敢情是『快了』!」 「你們有完沒完!」羅沙不耐煩地說。 「羅沙!要不要吃?」林子倩越過眾人,給了羅沙一塊蛋糕。 羅沙感激地說:「還是你好,你怎麼知道我正好肚子餓了?」 林子倩「啊」了一聲,渾渾地說: 「我不知道啊!那塊蛋糕是我昨晚吃剩下的。『皮皮』又不吃,丟掉了可惜!」 羅沙狼吞虎嚥,一塊蛋糕早就只剩下渣屑。聽到林子倩這麼說,捂著嘴,滿臉噁心。 她跑到廁所嘔吐,眼珠子差點沒吐凸出來! 「死林子倩!沒腦筋也不是這種白癡法的,把她家土豆貓不吃的東西拿給我吃!」她拭掉嘴邊過度沖洗殘留的水珠,對著鏡子咒駡。 轉入回廊,碰見了艾維特。她試著想對他笑,不料艾維特開口說: 「你還欠我一百塊。」羅沙的笑容僅在半空中,而艾維特,反倒是笑了。 馬琪冷不防出現在羅沙身旁,瞟了羅沙一眼說: 「省省吧!太漂亮的男人只能談戀愛,不能論婚嫁的。而這一個,恐怕連談戀愛都有麻煩!『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否則自找罪受,自惹眼淚。」 「你在說什麼?」 「說那個!」馬琪微微揚著下巴指向艾維特的背影。 「神經!」羅沙恍悟馬琪的會錯意,罵了她一聲走開。 天氣陰沈,果然黃道不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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