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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你們給了他很多知識上的教導,卻沒給過他家該有的安全感與愛,所以,他一直不會愛自己、也不相信他自己值得被愛。」舒以柔歎了口氣,就事論事地說道。

  「我們祖孫之間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手。」葉國田瞪她一眼。

  「這不只是你們之間的事,因為你們家族讓葉剛沒有安全感,而他的不安全感影響了我們的婚姻。我愛他,所以我要改變這種局面。」舒以柔不以為懼地繼續說道。

  「為什麼你們上次回臺灣時,你不做這些努力?」葉國田並不打算讓她輕易過關。

  「那是我的錯,我沒注意到你們的冷漠傷他那麼重,加上我的個性懶散,那時認為很快要回日本,所以便沒有用心經營。」她說。

  「經營?!你果然居心叵測。」葉國田精明眼中閃過了然光芒。

  「所有的感情都是要經營的啊,用心付出就是一種經營。如果大家彼此冷漠,只在利字上頭爭論,就會變成你們這種相敬如冰的局面。」她說。

  「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為的還不是葉家家產?一個書店小孤女,能夠巴結上集團執行長,怎麼會輕易鬆手。」葉國田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道。

  「您可以批評我的一切,但是不許對她進行人身攻擊。」葉剛面頰肌肉一緊,利眸裡驀地冒著火。

  「你自己瞧瞧你那是什麼表情!咱們這個家沒規矩了嗎?」葉國田手裡拐杖往地上重重地一擊。

  「我們走。」葉剛拉起舒以柔的手,就要走回房間。舒以柔搖頭,定定地留在原地,好奇地看著爺爺。

  「爺爺,我有疑問喔,如果我像您說的那麼居心叵測,那當初幹麼離婚?」舒以柔問道。

  「你是以退為進。」葉國田花白眉毛揪成死緊地瞪她一眼。

  「以退為進也不用鬧到真離婚啊,爺爺您的邏輯不對喔。」舒以柔笑嘻嘻地說道。

  「我不想聽一個失敗者在這裡慢吞吞地大放厥詞。」葉國田把拐杖舉起,指向大門邊。

  舒以柔雙眼大睜,倒抽一口氣。

  「我們走。」葉剛攬住她的肩膀。

  「不用走啊,我沒生氣,只是覺得很有趣。你們果然是一家人,我們剛認識時,你也是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的。」舒以柔仰頭望著葉剛,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葉國田說道。

  「即便他才能平庸?」舒以柔問道。葉剛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爺爺。

  「都是一家人,他若是才能平庸,難道我要把他推出去斬首示眾嗎?」葉國田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哈哈哈……爺爺的話好幽默……」舒以柔的軟軟笑聲在客廳裡迥響著,她笑到偎在葉剛身側,笑到必須用手擦眼淚。

  葉剛摟著她的身子,擔心地看了爺爺一眼。

  「爺爺的幽默感也跟你好像喔。」她笑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廢話,他是我孫子。」葉國田說完,走回房間砰地一聲關上門。

  舒以柔繼續笑著。

  葉剛凝望著她的笑顏,也笑了——爺爺方才的話,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充滿親情的一次哪。

  「我們回房間吧。」葉剛握著她的手,走上樓梯,準備回到位於三樓的房間。

  「以為誇我爸爸幽默,就可以幫繼承權加分嗎?」葉秋華站在二樓樓梯問,擋住他們的去路。

  「我從來不在乎繼承權。」葉剛此時心情正好,不想與姑姑衝突。

  「這麼一大筆錢、誰會不在乎。不論你再怎麼演,體內就是沒有葉家人的血統,沒資格入主葉家。」葉秋華說道。

  「我的精神是葉家人的精神,而董事會也認定我有暫代董事長的能力,這樣就夠了。」葉剛語氣堅定地說道。

  「葉家人的精神!哼,這種不要臉的話,你也說得出來。」葉秋華推了下眼鏡,薄唇譏諷地一抿。

  「你這些話說了這麼多年,不累嗎?」舒以柔問道。

  「誰說我這些話說了這麼多年了?你在外頭說我的閒話,是不是?你這個血統不明的……」葉秋華指著葉剛的鼻子,大罵了起來。

  「葉剛沒說你壞話,是你臉上的刻薄告訴我的。」舒以柔生平第一次打斷別人的話,而她覺得很痛快。

  「臭女人,你說我什麼!」葉秋華氣得臉色一變,伸手推了舒以柔一把。站在樓梯口的舒以柔一時沒站穩,眼看就要摔下樓梯。

  「小心。」葉剛伸手扶她,用力將她推上二樓樓梯間,自己卻因為重心不穩,整個人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葉剛!」舒以柔驚呼一聲,沖下樓梯。

  但是任由她腳步再快,也趕不及葉剛滾下的速度,只能眼睜睜看他滾到樓梯中段,撞到樓梯轉角牆壁上那幅巨型油畫。

  油畫劇烈震動了下,猛然滑落一邊。

  滑落的那一角直接砸向葉剛的頭——

  葉剛當場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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