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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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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雀舌明顯對來人太熟悉了,熟悉到連眼皮也不必抬就知道是誰,「我既沒對你說話,也沒徵求你的意見,關你什麼事?」 「師父命我帶你回去。」那男子眉目俊秀,神情卻極為冷漠,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半點關聯,此時他對少女說著話,語氣也甚是平淡從容,讓人有一種錯覺,似乎他並非站在這裡,在這裡的只是一抹淡淡的影子。 「她是你師父,又不是我師父!」楚雀舌越想越氣,「騰」地跳起來,「韓不及,就算她是你師父,她說什麼你就非得聽?你自己就沒有半點主意嗎?」 韓不及神色不改,甚至連眼睫也沒多移動半分,「跟我回去。」 他這樣冷淡的態度,讓楚雀舌怒意更盛,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力無處使,「我不回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那個晚娘師父,更不想看到你,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鬼地方——」 「楚雀舌——」韓不及臉色微變,烏黑的眸子裡刹那間射出一種可怕的光,「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 「生氣了?」楚雀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滿天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對著韓不及冰冷的俊臉左看右看,笑眯眯地說,「你竟然也會生氣?」 韓不及別過臉,「我沒空陪你遊戲,跟我回去吧。」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在說這句話時聲音裡多出了某種難以形容的柔軟。 楚雀舌卻並不領情,隨手摘了一朵小野花,湊到鼻端左聞右嗅,要不就是看天看地看水,就是不看他。 韓不及好看的眉慢慢地皺緊,猶豫很久才勉強道:「再不回去,師父會發現的——」 「咦?」楚雀舌奇道,「不是老太婆讓你來找我嗎?」 韓不及索性轉過身,背對著她,「師父若知道了,你必定受罰,還是儘快隨我回去吧。」 楚雀舌不屑地哼了聲,「我怕她嗎?」 「你打不過她。」韓不及平靜地說。 「是——嗎?」楚雀舌賊兮兮地盯著韓不及的脊背,忽然一掌劈出,半途又變掌為指,直點韓不及背心大穴,口中叫道,「那就試試吧——」 韓不及卻連頭也不回,耳聽風聲襲來,身體憑空拔高丈餘,輕飄飄地落在一株老樹的枝頭,隨手折下一截枯枝,身隨意動,那枯枝便直擊楚雀舌頂門—— 這一擊之勢迅雷不及掩耳,楚雀舌頓時嚇得雙眼緊閉,雙手捂住耳朵,嘴裡口不擇言地大叫:「不要,韓哥哥,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亂七八糟地叫了好半天,預期中的疼痛卻並未降臨,四周安靜得能聽到枝頭小鳥的啁啾,楚雀舌終於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見韓不及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站在自己面前,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楚雀舌不知是被他難得的微笑嚇到,還是仍舊驚魂未定,一時間竟有些呆呆的。 「你剛才說要跟我回去。」韓不及斂了笑容,淡淡地說。 「我——」楚雀舌氣結,卻無話可說。 韓不及不再理她,逕自往穀中走去,楚雀舌情知不是他的對手,也只好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碧衣少女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像是怕打攪了誰似的,腳步極輕,她是韓門十二婢中的排行第一的韓冰。 韓秋水緩緩收勢,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才道:「不及在做什麼?」 「回谷主,」韓冰垂下頭,恭敬地說,「不及少爺今天一直在勤功房那裡練功,之前韓風去請少爺,回來說少爺的韓門七絕掌已經大有所成,今天按穀主的吩咐試演《落陽心經》第一章,不過——」 「不過什麼?」韓秋水皺眉。 「聽韓風說,不及少爺似乎——遇到些麻煩。」韓冰訥訥地說。 韓秋水一邊緩緩點頭一邊說:「《落陽心經》是韓門武學的最高點,遇到麻煩那是再平常不過了,哪有那麼容易就練成?!」停了一停,又問,「楚家那丫頭呢?」 「楚姑娘今天似乎有些不高興,一個人待著,誰也不見。」 韓秋水冷淡地哼了聲,「她還在為湯九律的事情鬧脾氣?」 韓冰把頭更埋低了些,不敢答話。 「不懂事的東西,不過,倒是跟她那風騷的娘一個德行——」韓秋水邊說邊起身下炕,韓冰急忙趕上幾步,幫她穿靴,系好了靴帶,扶她下炕。 「她的功課進展怎麼樣了?」韓秋水邊走邊問。 韓冰低聲回應:「今日韓風回話說,楚姑娘的落陽掌仍停在第九招上——」 「第九招?」韓秋水驀地停步,皺眉道,「我沒記錯的話,她的落陽掌練了快三個月了吧,還在第九招?」 「都是韓冰督促不力,請穀主責罰。」韓冰急忙回話。 韓秋水不悅地推開韓冰,冷道:「你去,看那丫頭在做什麼呢?馬上帶她過來見我——」 韓冰怔了下,面露難色,「穀主——」 「怎麼了?」韓秋水臉色驟變,看上去竟然有幾分猙獰,「她又去碧水寒潭了?還在想著偷偷出穀嗎?」 「楚姑娘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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