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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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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還有一點用處,沒有白養你二十年。」這就是石川靈對她這個人的結論。 半個月過去了,歐陽綺綾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石川靈。人生地不熟的她撐了半個月,帶來的三萬塊台幣也已經要耗盡,她打過電話回外蒙古求救,奇怪的是一直都沒有人接聽。 「怎麼都沒有人接電話?婆婆呢?她去哪兒了?」十多天了,她聯絡不上婆婆。歐陽綺綾開始恐慌,身無分文的她連回去外蒙古的機票錢都不夠,怎麼辦? 根本就是窮途末路。最後最後,她還是只得厚著臉皮再去找石先生。 「不能見。」擋駕的人員撂下狠話,冷冷地趕人。 「我是石先生的……」 「的什麼?你是石先生的什麼人?」不待她解釋,擋駕人立刻回轟! 「對呀,我是他什麼人呢……」歐陽綺綾突然發現她無法作答,石川靈根本是她所構不著的神聖人物,他離她好遠好遠。「我什麼人都不是。要追究起來,我還是個罪人,背叛石先生和傷害石先生的罪人……」 「這樣你還敢見石先生?」對方沒好氣地諷刺她。 「對啊……」歐陽綺綾默默轉身離開「東川集團」,張著茫然的大眼睛,孤身一人巡望著依然陌生的臺北街景。她惶惶然地坐在人行道上的椅子,怔怔地發著呆。 「石先生他……他不想當絆腳石,他故意要讓我死心,所以避開我,是嗎?」另一層意義即是——她儼然已被逐出候選新娘的範圍外,她不再跟石先生有任何的關聯。 她並沒有要這種「下場」啊!她根本不敢有背叛石先生的心思,她完全沒有要跟石先生一刀兩斷呀!但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茫茫然地呆坐著。而且石先生似乎忘了,她在臺灣舉目無親。 天空的雲層愈來愈厚,黑鴉鴉的烏雲凝聚蓋頂,冷風拂過,帶著淒清涼意掃過她,接著天空開始降下雨絲來。 雜遝的思緒讓她亂了心神,以至於一直沒有發現在她左側方向,有一對漆黑的深眸一直凝視著她。 歐陽綺綾的思考邏輯那麼無邪,她肯定被石川靈克制得無法反抗! 歐陽綺綾的想法這麼天真,她必然會被石川靈玩弄到地老天荒。 更可能,歐陽綺綾那接近愚昧的人有可能流落街頭嘍…… 看她可憐兮兮縮著身子發顫的慘狀,顯然夏奪的預言成真了。 這半個月來,他在探勘的營區內一邊替羅林博士與外蒙政府交涉挖掘大汗陵墓等事宜,一邊還得分心聽夏奪的呱呱叫。 他沒有在歐陽綺綾離開外蒙的第一時間就跟來臺灣,惹得夏奪十分的不滿,天天撂話諷刺,以他舍不下送出紅包謝禮為原因,這才會對歐陽綺綾不聞不問,放任羊兒往惡虎嘴巴裡沖。 是的,他是故意放她一個人面對石川靈。 她總要成長。 雨絲不斷落下,沾濕了歐陽綺綾的髮絲,也將涼意落於她肩上。滲進她的心坎中……好冷呀! 她縮了縮,開始打顫。 撐傘的行人路過她身旁時通常都只睞她一眼後便離去,雖然覺得她淋雨的行徑很古怪,卻也沒有意願去理會她。 舉目無親的她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雨絲變成了雨滴,下著……下著…… 歐陽綺綾頹靡地站起來,單薄的身子漫無目的地走著,只是往前走,不斷往前走…… 然而,她失魂落魄的慘樣卻狠狠地、劇烈地重撼伊劫心間! 即便這種場面他已經預期到了,但實際看見時,不忍立刻破殼而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夠被影響至此。 伊劫開始加快腳步追趕上她,終至並肩而行。他沒有主動開口。只是伴隨在她身畔一同走著、一起淋雨、一塊前行。 偶爾,伊劫望住她,然而她似乎毫無感覺。 低著頭的歐陽綺綾有時也會往身邊一瞥,但僅是視線掠過,沒有後續反應。 綿密的雨滴轉為滂沱,傾盆大雨狂瀉而下,大顆大顆的雨珠不斷打落,連皮膚都會隱隱作痛。 伊劫驀然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將她攬進胸懷中。歐陽綺綾的體溫好冰涼,他與她的身子相貼時,她依然恍恍惚惚。 歐陽綺綾只一徑地沉淪在她自己的想像之下,她一股腦兒地栽進被拋棄的恐懼與孤獨下抽身不得。 伊劫濃眉愈攏愈緊。這妮子無法從石川靈的魔咒中抽身而退。 「跟我來。」他突然轉身攔下出租車。硬將她塞進出租車裡,報出地址,命司機立刻疾馳而去。 茫然的眼珠兒掠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粉頸,靜靜地跟著他,任由車子往天母方向行去,停在一處高級住宅大樓前。 濕漉漉的她被伊劫帶進屋內。 「去洗個澡,換下濕衣服。」伊劫一帶她進入客廳便吩咐。 她卻呆滯不動。 伊劫回頭,凝望著她的呆茫,聲音陡地降得好沉。「要我幫忙替你更衣?」 她置若罔聞,眼中沒有他的影子,耳朵聽不到他的聲音。 伊劫只好先將她安置到沙發坐好,轉身進入廚房泡出一壺濃郁香醇的熱咖啡,倒一杯塞進她手中。 「拿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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