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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但「暖閣」那方向的燈火還是亮著的!

  「三更半夜的,誰在『暖閣』?」她悄聲地走過去,遠遠便瞧見窗紙映出兩條人影來,一條是殷願,另一條人影則動作詭異,欺近殷願時,舉止很激動。「該不會有惡徒潛進房內要殺殷願吧?」她緊張極了,屏氣凝神地走過去,即便對殷願不滿,還是移步到窗邊一探究竟,就怕殷願被人給殺死了。

  「……可以想見,如此一來『殷家莊』便可取代『單家堡』了。」激動的原因,原來是在為殷家高興。「百姓們正在到處傳散『單家堡』欺奴的惡行,這件事足以讓『單家堡』臉面無光,而皇帝派遣的特使應該也聽到消息了,一旦特使認定『單家堡』沽名釣譽,這個『仁義王』的封誥就頒佈不出去了。」

  「很好。」殷願輕輕的笑語穿透紙窗,劈進江淘兒的耳朵裡,也讓江淘兒心涼了一大截。

  殷願在扯「單家堡」後腿,他還是在設計「單家堡」。這麼說來,單家欺奴之事極可能是假的,是殷願的陰謀詭計,而兩位姊姊其實是安然無恙的。

  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就不必為又星姊姊與花帖姊姊擔憂了,這樣很好啊,只是——她為什麼會覺得很悲哀?

  殷願騙她,又把她騙得團團轉,讓她忽悲忽喜,忽爾期待、忽爾失落,一下子將她捧在掌心呵護,一下子又棄之如敝屣……讓她為他團團轉。

  這樣戲弄她很好玩嗎?

  那麼他對她的好會不會也突然收回?依殷願翻來覆去的習慣,是非常可能做出這種事。

  房裡人又說了:「屬下認為,這件欺奴之事來得真是時候,讓『仁義王』之爭一直居於落後的『殷家莊』,有了起死回生的機會。」

  「對付單家就是要以惡制惡。」殷願下了注腳,「對了,居住在『元奎酒樓』的皇帝特使身分查出來了沒有?我已不想再等。」

  「快有結果了,火鳳密探已經確定了特使身分,正試圖與他接觸,請求他與少爺您一敘。」

  藏身在窗臺下偷聽的江淘兒,心擰得好痛,以惡法傷人果然是殷願最擅長之事。

  算了,別再和他蹉陀光陰了,為他虛擲人生太沒意義了。

  她應該要想辦法去找那位皇帝特使,將事實真相全部稟告,請皇帝特使裁奪,一來替「單家堡」洗清冤枉,二來商請特使上書皇帝,頒贈「惡毒王」的封誥給殷願好了。

  「『慈愛王』……」

  驀然,江淘兒又聽到與殷願對話的部屬正在出著餿主意。

  「少爺,不論『單家堡』可否得到『仁義王』的封賜,為了與單家平起平坐,咱們除了想辦法毀去單家的如意算盤外,您是否也該爭取『慈愛王』?」

  殷願淡淡一笑,道:「我已在進行。」

  「少爺有先見之明,『慈愛王』是仁慈且愛人之聖者才有資格爭取,而這個爵名正適合您。」

  江淘兒快速捂住自己的嘴兒,深怕驚呼逸出喉頭,被房裡的人聽到。

  這部屬也太會胡扯了吧?殷願只會陷害他人,哪來的仁慈心?他這一堆巴結言論讓她聽不下去。

  江淘兒小心翼翼的退離窗口。

  現在她該怎麼辦?

  逃吧!逃離「殷家莊」,去找那位特使,要他別誤會「單家堡」,再還「單家堡」一個公道,「仁義王」是非給單家不可的。

  另外還要提醒皇帝特使,絕不能將「慈愛王」賜封給「殷家莊」,殷願一旦當上慈愛王,天會下紅雨,日陽將會從西方升起,龍呈皇朝會滅亡的。

  「殷家莊」占地極廣,江淘兒繞走各處庭園院落,走到氣喘吁吁,還是找不到偷跑出莊的辦法,最後決定從廢園小側門一試,但還是被攔下。

  「江姑娘,您要出莊?可有少爺手諭?」黑夜裡冒出了道詢問,駭得江淘兒差點忘了呼吸。

  「我我我……我沒有要出莊,我只是到處散步,隨意走走而已。」江淘兒力持鎮靜的佯裝沒事,就怕被莊裡的守衛發現她有逃跑的企圖。

  「夜已深,江姑娘還是快回『形影樓』休息吧。」守衛語畢,又沒入黑暗中,江淘兒僵硬的點頭,趕緊溜走。真可怕,「殷家莊」的守衛總是神出鬼沒的。

  不過江淘兒並未放棄離開,她沒有返回「形影樓」,反而繼續趁著夜黑風高,找尋出莊之法。

  江淘兒只要想到殷願的使壞模樣,就愈想愈心急,非得想辦法阻止不可。

  她四處張望,想看看到底哪兒藏巧門小洞可以讓她離開。

  「江淘兒姑娘,你偷偷摸摸在做什麼?」後方,乍然傳來一道意味深長的問話。

  嚇!江淘兒心跳又差點停止。

  怎麼跟「殷家莊」相熟的人都這樣陰沉詭異?

  她僵硬的轉身,深吸口氣後開口。「東方公子,你怎麼會在莊裡?夜深人靜時分,你就像個偷兒一樣的突然出現。」再怎麼說,他只是客人身分吧?可是進「殷家莊」倒像是進自家廚房。

  「你說我是偷兒?」東方及笑了。「在下第一次被人當成偷兒。」

  「我不是故意出言不遜,我只是實話實說,你鬼鬼祟祟的樣子是很像小偷。」不想閒扯,以免被看穿意圖,因為此人不好惹,得離他遠一些。

  「我像小偷,那你跟沒頭蒼蠅一樣不斷在『殷家莊』裡到處打轉,還到處撞壁,更是像極了做壞事想逃跑的內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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