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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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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吸鼻子,又抹去淚水,故作無事,道:「我才沒逞強,大哥不必為我擔心,方才只是沙子跑進眼睛裡而已。」她笑,努力扯笑,努力把淚水咽回肚裡去,哭泣可不是她該做的事。 白戲牆見狀,愈是心疼。他雖然甚少返家,卻早已收到管家密報,但因三王之爭占了他全部的心神,一時無法分身去處理,更沒有料到龍壑一行人居然會鎖定白幔,拿她當人質。 龍壑那群人該死,他絕不允許讓龍壑坐上「忠勇王」之位!白戲牆的神情愈來愈陰冷。 「大哥……」白幔輕輕喚道,他的神情好可怕。「你沒事吧?我是不是給你帶來大麻煩了?」 「沒有麻煩。」白戲牆神色一變,笑回道。 「真沒有?」 「你放心,就算有麻煩,也沒人能擊倒我。咱們先回『白瀟館』,再考慮下一步。」 「好。」 白戲牆令下,轎夫旋即抬轎,往京城的方向而行。 他不會讓傷害白家的人好過! 流淚。 她也會流淚?原來她也會哭泣的呀?從小到大,印象所及,她不曾傷心難過到掉下淚水,會大哭的通常都是別人,因為被她欺負。但這一次、這一回……她掉下淚水來了。 她被東方及當成蠢蛋、當作人質,當他拿她成功威脅大哥後,竟然就一走了之,沒給她任何交代,轉身就走。 「我變成玩物了,我怎麼會那麼笨?不僅當不成盟主,還反成人質,害了哥哥……我真是笨,我真是該死!我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回到「白瀟館」的白幔,還是一身男裝,還是一樣粗暴,在走往庭園的長廊上,邊走邊踢回廊邊的花欄架,乒乒乓乓地掃倒一排花盆。 四周無人,只有高掛的月牙以及一盞盞紅色燈籠,到處都亮晃晃的,只是白幔周遭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警告,所以無人敢靠近。 誰靠近她,誰就要倒楣!多年下來的訓練讓奴僕非常懂得掌握「氛圍」,也不會傻傻地「送死」。 白幔又狠狠地踢走擋路的小石子。 咚! 小石子在地上彈呀彈地,真希望能夠彈中東方及,打爆他的頭! 那偷吻她的傢伙、戲弄她的傢伙、弄得她腦袋不清的傢伙,讓她一輸再輸、一敗再敗的可恨人! 「都是那個吻,都怪那個吻害我失神,害我沒有防備,害我變成呆子,害我成了毀掉大哥計劃的幫兇,害大哥受了委屈!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報仇、報仇!我、要、報、仇!」白幔握緊粉拳。是的,她要報仇,她一定要報仇。 「咦?」白幔激動的情緒乍然頓住,感覺周遭起了奇異的波動。 月牙依然高掛天際,月色籠罩住大地,微風徐徐吹拂,卻帶著濕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顆心提得高高的,眼珠兒一轉──嚇!眼角瞥到身後處似乎有一抹紫影! 紫影?誰會穿紫色衣衫?印象所及只有他,但他怎麼會出現在「白瀟館」、她的地盤? 白幔倏地轉身,杏眸瞠得大大的。真是他,他還真的來了,他真敢! 憤怒的情緒立刻爆發開來,她要找他算賬! 「東方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出現在我面前!」白幔咬牙切齒,擺出手刀,準備跟他打一架。她讓自己處於與他對戰的仇人心緒,這樣才能壓抑下再見到他的喜悅。 是的,沒想到心底深處有一塊角落在他現身時,竟然大表歡迎。 東方及凝視著她的凶樣,綻唇微笑,回道:「我當然敢出現,因為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你對恩人該要敬謝有禮,不該如此粗魯。」 「你還敢自稱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差點岔了氣。 「我是啊!」 「你這狂人,明明就在傷害我,竟然還敢以救命恩人自居。」白幔忍不住撲了上去,她一定要打死他才能泄忿,也唯有他死去,才不會看穿她的內心。 「你想以身相許嗎?」東方及笑道,退後兩步,算好距離,雙手恰巧抱住撲過來的身子。 一擊沒中,還撲進他懷裡。 白幔心慌,立刻張嘴咬他。「我要吃你的肉、啃你的骨頭!」沒想到他居然還能算計好「抱住」她的位置。 東方及露出詭異的柔笑來,道:「你一會兒要吃我、一會兒要啃我,一心一意地想把我吞噬入腹,這是為了跟我融為一體嗎?」 聞言,她臉色發青,粉拳往他胸口搥打。「你這無賴、色胚!思思念念的都是情欲念頭!我是要打你、殺你、打死你啊!」 「你真狠。」花拳繡腿,打在身上還挺舒服的。 「對付你這種惡徒,當然不必客氣!」 「冤枉啊!我思思念念的是你的安全,我對你這般好,你卻一再地視我為敵。」修長手指扣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俏臉。 白幔臉紅心跳,呼息急促。天底下臉皮最厚之人,當數他為第一名。「你……你拿我當人質,用我要脅我大哥,你阻礙我白家的計劃,還敢……還敢以恩人自居。」 「若非有我,你早就死於非命,我是你的恩人沒錯。」東方及笑眯眯地回道。 「你是兇手才對!你放話要殺我!」她指控他。 「我若真要殺你,你早死了。」 她一愣。 「你現在仍然活得好好的。」他揚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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