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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此話一出,她頓時愣住。

  「我何必浪費時間對你說假話,唐慈已經不再對我有所威脅了。」他悠然說道。

  說得也是,現下的唐慈只是個罪人,再無威脅性,唐井遙是沒必要花費心思唬弄她。

  可是,她也沒忘記唐井遙的性子向來詭異,他會不會存著別種目的呢?「我認為你在為自己脫罪,你為了想在百姓面前製造菩薩的假像,所以什麼都敢說也都敢做。」

  他笑了,說了實話她卻不信,真是白忙一場,浪費口舌了。

  倒是他,又何必跟她解釋這麼許多呢?

  他總是忍不住,忍不住啊……

  「對了,你不是要掐死我嗎?」唐井遙斂下眼,靜靜地提醒著她。他得好好思索該如何與風露「相處」,又要如何擺脫被她「制約」的窘況。其實她若決定殺他,或許他也能痛下殺手。

  「呃?」對呀,她竟然忘記了要掐死他,雙手仍然掐住他的頸項耶,可卻沒法用力。

  「那還不動手?」他要求她。

  這算什麼?居然逼她殺他?「你就那麼希望我掐死你?」可她的手仍是使不了力。

  「我很想知道被女人掐死是什麼滋味?」他微笑道。

  真氣人,他根本不認為她會動手殺他。「好,那你就好好嘗嘗被女人掐死的感覺吧!」

  「呃!」唐井遙忽然痛苦地悶哼一聲,旋即腦袋一垂。

  「你?你怎麼啦?我還沒有用力呢!」她驚詫地大吼道。

  他沒回話,無力的腦袋就倒在她的肩窩處,一動也不動。

  「喂!唐井遙?」風露嚇壞了。「你怎麼啦?你哪兒不舒服了?我還沒殺你呢,你怎麼就自個兒倒下去了?」她放開掐住脖子的手,趕緊扶起他的頭,捧住他的雙頰,想看看他出了什麼事?

  黑瞳亮燦燦,他啟開唇片道:「心軟怎麼殺得了人呢?」

  呃,被騙了!風露傻住。

  唐井遙漆黑的眸光緊緊睇住她僵硬的臉皮不放,這妮子不僅無法殺他,還關心著他。

  「呃……你、你沒事?」雖然被騙,但不知怎地,她卻沒有怒氣。

  「愚蠢的丫頭,你讓我愈來愈煩惱了……」她的心軟救了她自己啊!唐井遙無聲地低歎,旋即又把自己放倒,直接朝著風露趴下去,兩人就交疊在床鋪上。

  她驚慌地大嚷:「喂,你壓住我了、你壓住我了啦!你幹麼又壓住我?而且你剛才是怎麼回事?你還沒回話耶!」

  「住口,我要睡覺,安靜一點兒,不准吵。」他命令到。

  啥?要她住口?

  「我整夜沒睡,現在要休息,你乖巧安靜些。」他低喃道。

  「可……可你壓著我……」心兒又無法抑制地怦怦亂跳了。

  「那就學會習慣吧!」

  「嗄?!」這傢伙惡毒到無法形容,要毀她名節還不准她吭聲,真是霸道!可是……

  他的呼吸愈來愈平順。

  他睡著了,還真的睡去了!

  她的抗議也卡住,出不了喉嚨,因為竟想讓他一覺好眠,哪怕被他壓住也無妨了……

  第六章

  風露臉蛋低低的,不太想見到唐管家,即便他還是沒有表情,可是她就是覺得窘迫不安。

  雖說她是奴婢,也是人質,更是禁臠,可是跟個男人同床共枕被人親眼目睹,稍有羞恥心者都會覺得不好意思吧?哪怕唐管家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可她的臉皮還是沒那麼厚。

  唐井遙一行人往泯洲而去。

  她就靜靜地跟著,不多嘴,只聽唐井遙與其他人談天議論,只不過,怎麼都沒聽到那筆賑災款的後續處理方式呢?

  終於,風露忍不住了,走上前去,問著唐井遙:「王爺,那筆賑災銀呢?你最終做了什麼樣的處置?」雖然對唐井遙的敵意減退了些,可尚未證明唐井遙的說辭為真時,她仍要觀察。

  「賑災銀送回王爺府了。」一旁的唐管家代為回道。

  風露聞言,臉色大變。果然私吞了,大奸大惡之徒就是死性不改!「你還是決定私吞這筆钜銀了?你想用它來厚植自身的實力,讓你更有靠山,好爭取皇上封你為太子對不對?」

  唐井遙忽然放慢步伐,風露不得不跟著慢下,兩人與管家以及侍衛群開始保持了點距離。

  風露一臉疑惑,他故意與眾人隔開一定有陰謀。「你又想做什麼了?」

  唐井遙淡淡說道:「別忘了蘭州水患距今已有半年之久,這半年時間若沒有處置妥當,豈不是讓災民餓死、病亡、無家可歸,但你可曾聽聞過災民大肆哀號抱怨的傳言嗎?」

  「咦?對耶!這賑災之事若沒有處理妥當,皇朝一定招怨,但似乎沒有……」她斜睨他,忽爾壞壞一笑。「這麼說來不就證明你在扯謊,唐慈太子是有賑災的——」

  他打斷她的話。「賑災者是我,是我從司徒疊世手中撥來數十萬兩濟助災民,只是當時唐慈當道以及為了想抓到證據,所以沒有打草驚蛇,這才讓唐慈的惡行得到隱瞞,並且讓他將我的功績給掠奪了去。」他再度跟她解釋一些事情,即使說完之後他再次對自己的衝動感到不解以及懊惱,可不想被她痛恨的思緒卻是非常的明顯。

  聞言,風露頭痛了,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唐慈是奸人,而他則是活菩薩?

  「王爺,咱們就在落嶼鎮稍事休息,明日就可抵達泯洲。客棧已經安排妥當了。」唐管家上前稟道,他們一行人進入了落嶼鎮,客棧也在眼前,瞧他倆竊竊私語不知在談論什麼,但應該談論得並不愉快,因為風露一直在揉按額角。

  「我想休息。」她的頭愈來愈痛了,因為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是非黑白又該怎麼辨別?她究竟該不該相信唐井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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