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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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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可是我卻覺得『槁木死灰』的成語,就是形容你此時此刻的模樣耶。」 他居然研究起成語的運用方式來。 「很好呀,這樣就能讓你的研究工作增添一筆新的記錄了。」關問浪那麼的喜歡研究海皇,有她這只小白老鼠做配合,他的筆記本上是可以洋洋灑灑的記錄更多的分析結果,印證他海皇是如何的懂得偽裝、懂得欺騙、懂得把一個白癡要得團團轉。 他真的好厲害的。 「嗤——」他突然噴了聲。 「這樣就結束了呀,未免太沒意思了,換成我是你,我才不會輕易認輸,我一定要吵得海皇不得安寧,最起碼算是為自己吐一口怨氣。」 「我鬥不過他。」蒼白的唇一揚,空洞地笑一笑。「其實我誰都贏不了,我很沒用的。」 關問浪不以為然地搖頭。「菲兒,你不要因此就看輕自己、或者灰心喪志了,呂茵會比你成功。比你有魅力,那是因為她從小就是有計劃的被栽培,不像你我,萬般事都得靠自己,當然走得辛苦些。」他字字句句都充滿著煽動性。 「所以海皇選一個比我強的女孩,也是正確的。」 「問題是你要輕易放過他們嗎?」關問浪忽然給了個達議。「如何,要不要再把海是給搶回來?」 她愣住!飄浮的視線終於落在他臉上。 「把海皇搶回來,你要我去把他搶回來?」她揚高聲,刺耳至極。 「對呀。」他語調填充著濃烈的惡意。「搶回來,把海皇給奪回來。」 「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豆大的淚珠忽地沿著她的面頰滾下,一顆接著一顆,不間斷地,像是永無止盡的。「你說得是哪門子的笑話,我為什麼還要去搶海皇回來,我為什麼要去搶他,就算我搶過來了,那又怎樣,第二個呂茵、第三個呂茵、無數無數個呂茵依然會再出現,會一個接一個的提醒我,我只是海皇戲弄的工具,我只是他調劑生活的對象,我只是他滿足征服欲望的遊戲,只要玩膩了。玩倦了,就會把我丟到一旁,一旦興致來了,就再哄我、誘我。天哪,我何必犯賤的不斷找罪受,我瘋了嗎,我瘋了嗎……」她狂吼出聲,盡其所能的狂哮! 關問浪沒被她這番話所驚,反倒覺得她此刻的反應才叫正常。 「菲兒呀菲兒……」他喚著她的名字,低喃回轉的語調愈來愈刻薄,愈來愈冰冷,偽裝盡褪,崩潰的女人就如她。 「關問浪,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為什麼你要慫恿我來驗證。」她掄起小拳頭,開始蠻不講理的在他胸口猛捶。「為什麼你要告訴我?讓我當只鴕鳥不好嗎?為什麼你偏偏要來提醒我,為什麼?為什麼?」 他不言不語,任由她宣洩。 「你好壞,你真的好壞,好壞……好壞娜……」她不斷地捶打他,不斷地捶著,直到沒了力氣,才委靡地倒坐在地上。「你是個壞人,你是個大壞人……大壞人……」 關問浪望著頹坐在地的她,無所謂地聳聳肩。 「是啊,你罵得對,我的確是個壞人,還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他不僅認同她的斥責,嘴角甚至還滿意地噙起笑意。 哭倒在地的楚菲根本沒瞧見他此刻的神情。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為什麼?你不是好人,你不是個好人……」她頭腦好昏、好重、好痛,她什麼都無法辨別了,她昏亂得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 關問浪彈掉指間的煙梗,趨前蹲在她面前,模樣像是在道歉,卻連一絲誠意都沒有。「菲兒,你罵得對極,我確實不是好人,你真的誤信我了。」 「是嗎?我誤信你了。」她空茫地喃念,無法分析他話中涵義。 「所以,我現在要離開了,我不再繼續打擾你,往後的日子你要自己去過,我的參與到此告一個段落。」說出奇怪的結語,關問浪從容優雅地站起身,毅然轉頭,踩著輕鬆的步伐慢慢離開。 楚菲仍是虛脫地頹靡在地,對於他的離去視若無睹。 忽爾,關問浪停下腳步,又丟下一句話:「楚菲,你記住,我容許你恨我。」 道完,修長的身影絕然地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 「恨你?你容許我恨你?」她聽見了,漠然地呢誦,只是——「我為什麼要恨你,我沒有理由恨你,要恨也只能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她不斷喃道,疲倦、屈辱、悲痛、絕望……林林總總全數加身,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再也沒有了…… 空氣中彌漫的是令人窒息的煙味。 占地千坪的海家別墅主棟建築物竟然沒亮一盞燈光。 大宅子是一片的昏暗。 連傭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像全空了。 什麼都沒有了。 楚菲茫然地打開大門、茫然地走進屋、茫然地踏在地毯上、茫然地沒有感受到刺鼻的煙草味不斷撲襲過來,只像抹幽靈般,只往樓梯方向走,只住她住的臥室行去,其餘的,完全都沒有感覺到。 有只手捺下開關,燈亮! 她沒有感覺到亮度,依然踏上階梯。 淡淡的,沙發上的海皇說了話。「我等候你一整天了,一天下來,我連一口水都沒心請喝。」 她終於停下腳步,卻像個機器人一樣直接轉進廚房,隨即弄了幾樣點心,端去餐廳。 「請用。」她疏離但恭敬地對斜倚在牆邊的他道,視線雖落於他臉上,焦距卻是穿透他。 海皇照著她的臉,眼睛一瞬也不瞬。 對於他的注視,楚菲不再如以往般的彆扭或不自在;她恍若未覺,仿佛當他是個隱形人。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兩人依然緘默,對峙許久後,楚菲率先打破僵局。 「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退下了。」縹縹緲緲的音符像風一吹就會散掉。 海皇還是不說話。 遊魂般的身子繞過餐桌,走向出口,在經過他時,海皇終於啟開唇。 「你就這麼輕易地把我定了罪。」他攫住她的藕臂。 楚菲晃了晃,站定後,搖頭進:「我沒有。」 「你有。」藕臂傳來的溫度是接近冰點的涼,意味著她的回答。「你以為我跟呂茵在辦公室裡做愛,所以你心痛,你不能忍受。」 「痛?怎麼會痛呢,該痛的早已痛過,反正都是一樣的故事情節,見多了、感受久了,再激烈的情緒也都會跟著麻痹掉,不痛了……再也不痛了……」 「菲兒?」 「……我真的不痛了……」她喃喃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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