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連清 > 赤焰郎君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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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爹……您怎麼不明白呢?」她氣虛的顛躓,一向慧黠的腦袋此刻已然被父親突然的舉動給攪得倉皇失惜。爹爹怎會無故出現在長恨幫?還設好計策地把她帶出展斜陽的控制之外,他做了什麼呀?「您不應該出現的,您曉不曉得您突來的行動已經造成難以彌補的大錯。」她語無倫次地猛搖頭。 任九天一怔。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爹好不容易才想到利用這個方式把你從展斜陽的身邊救離開來,你怎麼反過來指責我犯下大錯?我是為了救你啊!」他花了一大筆銀兩買到長恨幫的幫助,傾其全力的目的純粹為了救出她,難道這也不對? 任薰衣臻首痛苦地搖晃,花容不見一絲血色,啞聲道:「是不對!您不該自作主張、不該現身露面,還讓展斜陽看到你,要明白那後果……我簡直不敢想像。」 「好了,好了,這事我們回家後再商討,快走吧!你都說展斜陽瞧見了我們,他的武功出神入化,沒人抵擋得了,再耽擱下去被他追上的話,命就不保了。」 她悲哀地看著父親,唇畔浮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您仍然不懂我的意思嗎?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以及所花下的心血已經因為你這次的出現而化為烏有。我不明白您為什麼不能等候我的消息就擅作主張?」她激動得語帶哽咽。 他訥訥回道:「你虛與委蛇的與他同行相處,不是僅為了搏取他的信任,再乘機脫身回到爹身邊來嗎?爹是見你一直無法順利離開他,才會和任叢想出這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任薰衣傻了,原來她爹爹從頭至尾都不瞭解她的用心,竟然單純的以為她的努力只是為了騙人。 難道說她任家註定無法逃過展家報仇的大難? 她欲哭無淚地閉上雙眸,乾澀的嗓音無力哀歎:「如果我只是為了脫離他的掌握,當初又何必自投羅網?要是從一開始我就和大家一齊去避禍,今日爹爹您也不用大費周章來拯救我,我的用意您當真不曾料到……您不瞭解嗎……」 「薰兒……」他承認自己一開始就急糊塗了,才沒空去思索女兒的心思,不過錯誤既然已經造成,追悔無益。現在惟一的自保方式,就是遠遠離開索命的煞星,確保平安。「事已至此,也只好任由它去,眼前要緊的,是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平靜度日,別再理會展家人了。」他拉著她要走。 「我不甘心,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所有的心血化為一場白費,我更不容許他誤會我的用心。爹,您自個兒走,我決定回到展斜陽身邊,向他解釋清楚:」她硬忍住奪眶的淚水,身軀立即不顧一切地回身狂邁:「爹絕不允許你這麼做。」任九天死命攔住她。 「求您不要阻止我。」她死命地掙脫:任九天氣急敗壞高嚷:「你回去,展斜陽極有可能惱羞成怒一掌劈死你。」 「也或許不會,他很可能聽得進我的解釋,更何況我都已經是他的人了。」短短的一語卻把任九天當場打入煉獄深塹中。 他震驚地張大口,吐不出半句話來,好半晌過後,才顫聲說道:「什麼意思?你剛剛說什麼你已經是他的……他的人?」不會的,他的女兒不該遭受這種待遇,不會的…… 任薰衣的嬌顏平靜無悔,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父親,事到如今,隱瞞也沒有意義。 「我已經同他圓了房,成了夫妻。」況且她從來就沒有後悔。 任九天再次震驚地退了好幾步。 「你……你……」 她低聲輕道:「請爹成全我,女兒深陷情網,無法自拔了。」神情卻是無比堅定,染上一抹幸福的光輝。 「不!」任九天突然放聲狂喊,自責的喃訴不斷不斷從他發顫的唇齒中進出來。 「我錯了,是我害了你,當初我實在不應該答應讓你留在薰夢苑,又讓你以身犯險,害得你無端受辱,毀了名節。」 「我剛說這一切全出自於心甘情願。」 任九天淚涕齊下。「我明白,非常的明白……你一向孝順,不想要爹內疚,才會這般安慰我。」 「事情並不如您想像的那樣不堪……」 任九天根本聽不進她的解釋。 「我不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把你送進虎口,跟我回去,我要你跟我走。」強烈的狠霸與當年的意氣足以比擬,任薰衣無奈地依了爹爹。 「被欺騙的滋味很不好受的,是吧?」目睹任氏父女成功地脫離無心的掌控,燕雙妃當然竭盡所能的攝釁,完全不管常問須的吹鬍子瞪眼睛,作盡警告:「早就提醒過你有其父必有其女,卻還是一味地相信她。這下子嘗到自食惡果的滋味了吧!」 他漠然,拒人千里的表像探索不出內心波動:無心不說話,但燕雙妃可沒有住嘴的打算。 「打從一開始她就存心把你玩弄於掌心中,目的是想煽動你饒恕她的家人,可惜見你不改其志,仍然執意滅她全族,再怎麼傻呆的人都知道該想好退路以便抽身。但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看不破她的詭計,傻傻入甕。」 「雙妃,不要再說了。」常問須扯了扯她的衣袖,阻止她的放肆。跟前的無心陰鷙得令人駭怕。 她甩開他。「你住口,我和無心說話輪不到你來插嘴。」 那對冷冽的利眸半眯起。 「雙妃……」無心隱忍的怒氣眼看即將爆發,再不走,後果堪慮。 「我哪裡都不會去,我只想待在無心身邊。」 「聽我說——」 「少管我閒事。」她懶得理睬常問須,風情萬種踱到無心眼前,狐媚一笑。「人雲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有過這一回的教訓,你是應該對任薰衣死心了。」 她存心蠱惑地偎近他。「明白了吧,這世上惟一能匹配你的人,惟獨我……」 展斜陽大掌不屑地甩開她。 「無心。」她憤然。「我究竟哪裡不好?什麼地方比不上她?」她諷刺道。「告訴你,任薰衣不會笨得等你去擒拿她,這個時候,她早跟她爹爹遠走高飛,不知去向了——啁!」 赤焰回劍以狂狠姿態襲向她的咽喉,無心這回當真要斬掉這個饒舌的女人。 鏗一響,常問須眼明手快,千鈞一髮之際擋掉了無心要命的劍招,救下呆若木雞的燕雙妃。 她的臉憤恨地扭曲著。 「你居然敢這樣對待我。」在鬼門關前徘徊一遭的她並不因此放棄,咬牙切齒的話滿含不甘。「不識好歹的東西,你會嘗到惡果的。」 「我們走。」為免再次惹惱無心,常問須這回顧不得燕雙妃的同意與否,硬拉她離開。 「我等著看,看你回頭向我求饒,你終會明白惟一肯用真心對待你的人是我燕雙妃、燕雙妃。」尖銳的回音回蕩不休…… 一日了,任薰衣失神地坐在窗邊,額際輕抵在窗櫺邊,凝視天空的雙眸讓悒鬱色澤給沾染。 不由喟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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