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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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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他每次叫我,不外乎派給我一些無關痛癢的瑣事,主要是想遊說我陪他參加今晚的應酬。 光是他不時投射過來的眼光就令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何況要陪他出席"危機四伏"的應酬?誰曉得他會帶我到哪家酒廊,或哪家舞廳消磨時光? 我在心底默數,這是他第三十二次瞄向我遮掩得滴水不漏的大腿內側,要是他膽敢再看第三十三次,我立刻回家! "葉小姐,廠商對你的設計圖有些不滿。"郝先生(名不副實的姓氏)眯著眼睛笑道。 我不禁懷疑,他習慣眯著眼笑,是為了掩飾他淫邪的眼神,還是想借此看清女人大腿上的毛細孔? "哦?他們不滿意哪部分?"我皮笑肉不笑的,忍住重擊桌子的衝動。 案主都親口告訴我相當喜歡找的設汁,所謂的"不滿意"由何而生? "嗯,都是一些小地方,不當面講清楚,我還真的記不住。不如你今天同我和林先生問個仔細……" 總之,他就是想要我出席那場應酬,我偏不如他意。 "不如這樣好了,"我模仿他的口氣,龜爬似地開口:"我待會打個電話過去,親自前去和他們商量。"話完,我動作奇快的起身,一直到抓住門把,才回頭道: "主任,我想請假回家。" "為什麼?』郝先生一臉烏青,八成是我三番兩次的拒絕惹惱了他。 "找想回家換長褲,免得有人一大到晚盯著我的腿看,那會讓我不顧形象的破口大駡。" 他難堪的刷白臉,找松了口氣,慶倖他終於聽得懂我在罵誰。 我也不管他准不准假,開了門,轉身就走。 十月,堇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幾天後,姐夫從日本回來,高興得差點樂歪嘴。 我則在當天搬出堇的公寓,將自己的行李從家裡陸續運出來。 忙了幾天,總算把三房一廳的公寓安置妥當。半新的公寓,襯著白色的牆面。我同房東商量,自己掏腰包大肆整修一番,臥房採用暖色系,床鋪的上方佈置一種反光的布料,藍中帶銀,關上燈就能模擬出滿天星斗的景況。 我為房裡增添不少小擺飾,靠窗的花瓶上插滿含苞待放的鬱色香。 裝潢完畢,我興奮的通知淩刀來參觀我重新佈置好的房間。她不曉得跑去哪,手機呈現關機狀態,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聽。 公司同事過來玩鬧了一會,半夜才漸漸散去。 經過一整天的忙碌,我上床之後立刻進人夢鄉。 半夜,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門鈴的響聲催魂似地一陣又一陣,昏沉的腦袋因頻繁的鈴聲更顯沉重,我拉過床頭櫃的鬧鐘——一四點? 披上睡袍,揉著惺。盼睡眼,我開了門。 鐵門外,淩刀滿身是血,找詫異地圓睜大眼,手忙腳亂的弄開鐵門讓她進來。 她不疾不徐的踱進來,我緊張地拖她進客廳,燈一亮,她身上的斑駁血跡差點嚇昏我。 "借我躲幾天。"她苦笑道。 "讓你住一輩子也不成問題。這些傷是怎麼來的?"我急急除下她的上衣,才發現她身上完好無缺,連絲細小的疤痕也找不著。 她曖昧地露出詭笑。 "桃,看你猴急的,怎麼,總算認清自己愛我了?" 我擂她一記,不苟同的啐道: "我以為你快死了,脫下你的衣服是想幫你換壽衣。" "哎,也差不多了。要是我真去會了閻羅王,桃,你可要想我。" 我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 "這些血是誰的?" "某人身上的。"她不正經的撇嘴。 "淩刀?"我嚴厲的瞥她一眼,警告她實話實說。 "別逼我說,我現在的心清爛得很。當我是朋友就別再問。"她有氣沒力的攤在沙發上。 我從未見她如此沮喪過。淩刀是個豪爽的女孩,有話就說,不爽便揍,誰惹上她,淩刀會整得那人呼爹喊娘,爬進自己的墳墓。她沒為任何事煩惱過,現今卻一臉苦惱的坐在那,猶如一隻被困的野獸。 我不再問,將她推進浴室,找出合她穿的衣服,送進浴室。 她愣愣地坐在浴缸邊緣發呆,我一進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接過我手上的衣服,將我推出浴室外。 第六章 十一月初,姐夫和堇為家裡的胖小子辦了場小型的彌月餐會。 我雖不想碰到齊開雲,但堇三天兩頭的提醒,教我只得硬著頭皮出席。 爸媽因歐洲之旅缺席,玫和找穿梭在宴會之間,忙得不可開交的我們,終於在臨時工讀生的到來後得以喘息。 我站在角落,端著酸中帶甜的雞尾酒輕啜。生完孩子的堇,臉上時而露出難能可貴的母愛光輝,產前暴躁的脾性在產後完全消失,著實讓姐夫松了口氣。 找才慶倖沒在人頭鑽動的餐會看到齊開雲,赫然見他摟著一名女子出現在門口。 那女孩子,有些眼熟。而他搭在女子身上的手、不時低頭湊近女伴悄聲細語的舉動,不知怎地,教我打從心底不舒服。 我嗤笑一聲,他要左擁右抱是他家的事,與我何干? 一身嫩黃的玫輕輕移到我身旁,悄聲說道: "與齊大哥一起來的女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我點頭附和:"我也有這種感覺。" 玫細看著那女子半晌,而後低呼出聲:"是她!桃,記得嗎?那年的海邊之旅,她就是民宿老闆娘的女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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