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鷹主的男人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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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這樣的嗎——噗……呸呸呸——”待她回過神,紅鬃駒已離她好幾個馬身,揚起的草屑土塵令她吃了一嘴。 她策馬追趕,一望無際的原野始見成群的牛羊。 羊只分佈得極廣,東一小群、西一小撮,好幾頭還跑到遠遠的坡棱上遊蕩。 小牛原本隨大牛混在羊群中,見幾隻鶯飛蝶舞,自然被引了去,發倔的小擰跳躍追逐,一追追進玉帶河裡,水花大濺,又把鶯兒蝶兒趕得更離。 深深呼吸吐納,滿腔的清冽夾帶泥腥與草香,暫且放下軍務跑馬一趟,聶行儼只覺許久不曾這般心曠神怡。 不過,說他放下軍務似乎並不算是,此趟前來天養牧場,主要是為了戰馬供給之事。 舒大濤返回牧場前,不意間與他談起戰馬供給的改良法子,他這兩日想了想,決定走一回天養牧場實地瞧瞧。再者,舒大濤當日曾提,牧場近日收來不少匹良駒,並邀他得空前去一觀。 拜訪天養牧場這些是明面上的事,或許心裡還有那麼一、兩個理由,是他選擇略過,絕口不提的…… 或許真在意她會在她乾娘手裡吃苦頭。 或許真想看看大鷹將她送來安置的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也或許想知她如今的生活,活得是否盡如心意? 當年以為的死別,蠢得任傷情盤桓心間、久久未棄的,從來只有他。 夏劄娜與他所談的一席話,說心志不被影響是假,但,畢竟心有不甘。 他亦想問,如今這般活著,對她而言,是否值得活了? 風聲鼓過耳際,吹揚鬢髮,隱約聽到叮噹作響的串鈴聲,似在遠處。 此時地面忽起震動,雜遝聲響漸漸傳至,幾頭大牛和小羊像也頗習慣,只慢吞吞往兩旁挪動,邊挪還不忘邊低頭啃草。 身後突然有鐵哨吹響! 哨音與他之前領教過的一樣,又是長短音交迭變換。 他的紅鬃駒儘管訓練有素,一聽那穿腦般的哨聲,蹄下猶滯了滯。 「夏舒陽!”他惱火,有力地控著韁繩,雙腿夾緊健壯馬腹。 紅鬃大馬仍奔馳中,趁他分神之際,一人已躍來跨坐在他馬背上,從後頭緊緊抱住他的腰,琳琅般的笑音盡是得意,不是那混賬姑娘是誰! 聶行儼連質問一聲都來不及,不遠處的坡棱陡然出現一群野馬,約莫二十來匹,其勢洶洶從坡上奔騰而下,地面震得更明顯。 主子雖躍到紅鬃駒背上,大黑仍緊追在側,發出清厲嘶鳴。 那群駿獸來得好快,為首的那頭亦發出長鳴,似為呼應。 「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儼帥踏進天養牧場地界,想自由來去、暢意縱橫,還得問問咱們家牛羊馬肯不肯!” 女子溫息親昵吐在耳邊,柔軟身子幾乎完全密合地緊貼他的背部,聶行儼頰面一熱,內心火大。 但此時絕非發火時機,因那二十多匹野馬撲騰湧來似滾滾巨浪,紅鬃駒再如何強悍剛毅,亦難不隨之躍動。 既混在野馬群中,此刻最好隨波逐流。 「撤手,跟我來吧!”身後的姑娘哈哈大笑。 一隻大耳已被她的氣息染紅,聶行儼一聽她大笑,便知事不會最混,只會更混,像似……似當年他倆遭陀離兵追捕,她趁他忙著控馬避開飛箭和絆馬索時鬧起,硬搶他掌中韁繩,最後迫使坐騎奮力一搏,送他們倆到另一座峰頭。 果不其然,環緊他健腰的一雙手開始不安分。 跟頭栽過一次已夠慘烈,這回想再如當年那樣動他手中馬韁,不能夠! 豈料——她的目標竟不是韁繩,而是……是…… 他胯間突然遭襲! 一隻小手滑過他腹部,直探至臍下三寸之處。 雖還隔著衣褲布料,但她這突如其來的虛抓對他而言不啻是驚天霹靂,瞬間鬧得他心神大震。 又栽跟頭,防不勝防。 緊握韁繩的手不禁一松,身後姑娘抱緊他腰身乘機以巧勁一拽,他沒再費事抵拒,順其力道翻身飛落。 啪——落地一響,身上陡沉。 他躺平,依舊做了她的肉墊子。 但這一次身下似乎柔軟許多,衝擊也不大,半點不疼,不若七年前那個地底洞,摔得他眼冒金星,周身筋骨快散架。 紅鬃駒和大黑停也未停,野馬群呼嘯而去,恣意馳騁,兩匹大馬跟人家一大群較上勁兒似,奔騰得無比歡快,鬃飛須揚,頭都不回。 伏在他身上的人微撐起上身,那張笑得極可惡的俏顏侵入他眼界。 她小手擱在他胸上,輕拍兩下,狀若安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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