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鷹主的男人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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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這位是——” 「這位咱見過,識得。”舒大濤截斷乾女兒為他所作的引見,嘿嘿一笑,抱拳對馬背上的人作了個江湖見禮。「大將軍王爺這匹紅鬃駒還是咱當年親手挑的,談過一、兩回馬經,飲過酒,怎麼也算得上是我舒大濤的馬友啊。” 已令屬下盡速集結重整,聶行儼便未下馬,僅在馬背上回了江湖禮。 「敵軍探子營滲入甚快,此次多虧舒爺的人馬相幫,及時將對方阻在此處。” 「哈哈,若沒攔住這一波,後頭定然一波接連一波,屆時咱們天養牧場與其他牧民朋友們可就死慘,首當其衝啊,養的大畜小畜怕要被打草穀搶個精光,只好豁命出去奪先機了。”略頓。「不過儼帥來得好快,咱本以為至少還得再守個兩日,沒想到您一支輕騎先發,來得這般迅捷,嘿嘿,能耐啊!”豎起粗圓的大拇指。聶行儼淡淡牽唇,朝夏舒陽淡淡看了眼。 「一切皆是舒爺這位乾女兒的功勞。若無大陽姑娘提供的那條石林暗道,我兩千輕騎猶在行軍。” 「嘿嘿嘿——呃……嘿嘿……暗、暗道……”舒大濤笑聲突然梗住,炯目越瞠越圓,他調頭瞪人。「……大陽!” 夏舒陽飛眉瞪著高坐馬背上的大將軍王爺。 真被他氣到,覺得他根本很故意。 暗道被揭的事,她自會尋個好時機坦白,誰要他這麼……多嘴! 「乾爹,等眼前這事過了,我再好好跟您說,我那是哇啊啊——”被熊抱了! 舒大濤一把將乾女兒搶進龐大壯碩的懷裡,用力揉她背心,毛茸茸的大臉埋在她頸窩,粗嗓都哽咽了—— 「大陽……大陽……太好了,你、你捅出這天大樓子,把咱們那條暗道洩漏出去,一泄就泄給幾千人知道,好大手筆、好大氣魄!這事乾爹沒攪和,咱當真不知的,你乾娘拿你開涮,你自個兒頂好嘍,你頂總好過我頂,嗚……真乖!真是乾爹的乖兒、定心丸,真真沒白疼你啊,有你這事擋在前頭,咱還驚什麼?” 「乾爹啊……”雙足高高離地,摟得她都縮骨了。 還有乾爹粗粗毛毛的亂髮和大鬍子……她扭皺鼻子,拚命忍住噴嚏。 她這一臉怪相在覷到聶行儼挑眉輕睨的神態時,很費勁地穩下,然後也挑高兩道英眉睨回去。 她表情是招搖的、炫耀的,一臉「如何?偏沒被你陷害到!”的得意貌……令他略費力才抿住想上揚的嘴角。 原以為妯命喪在崖底深淵,卻不知這些年她落腳在天養牧場。 瞧來,牧場主人夫婦與她甚親近,只是好好一個大姑娘家,言辭行徑頗含匪氣,跟她的這位乾爹擺一塊兒,很有那麼相投又相通的氣味。 她驟然從他眼界消失,之後發生何事,是該問問天養牧場的主人。 此時輕騎已重整完畢,眾將士待令,他遂收拾心情,道—— 「經此一戰,天養牧場的人馬與幾位牧民朋友們身上多少掛彩,我已命人留下外傷藥。此地並不安全,請舒爺先領眾位朋友撤走,待我軍掃蕩五戟嶺,穩下飛泉關,屆時我再上天養牧場拜訪,與舒爺飲酒論馬。” 舒大濤終於抬起一臉的橫肉黑胡。 內心的「第一禍事”得解,他眉開眼笑,糾髯裡咧出森森白牙,他把閨女兒往身後一推,兩手叉腰,頂天立地。 「大將軍王爺欲急襲退敵,咱們哪兒都不去,就守住這飛泉隘口給儼帥打個下手,陀離兵不流竄便罷,倘若再來闖關,來一隻殺一隻,來兩隻砍他個成雙成對,絕不讓敵兵跨雷池一步!” 天養牧場的行事風格多少按著江湖作派,聶行儼沒再多言,僅點了點頭致意。站在舒大濤身後的姑娘探出臉蛋,眸光與他瞬間對上。 似欲言又止……她想說什麼? 他深深看她一眼,隨即扯韁,調轉馬頭。 策馬揚塵,紅鬃駒發出嘶鳴,紅影如流光,往隘口另一端電馳。 大批輕騎追隨其後,刹那間,隘口地面震聲隆隆,宛若地牛翻身。 敵軍集結在飛泉關烽火臺下,已開始分股攻嶺。 這座建在制高點的小關完全仰仗地形上的優勢才勉強支撐大半日,但敵軍一旦湧上,僅靠一小班守烽火臺的戍邊衛士不可能抵擋得住。 對陀離東迦部族長巴殷而言,奪飛泉關如桌上撚柑,完全已成囊中物,然他要的不僅是這座小關,更重要的是必須搶過飛泉隘口,將軍力布過五戟嶺。 這一路,為阻止北境軍點燃數座烽火,善射的他親自開弓射殺三十餘名前仆後繼投擲火把的守台士兵,儘管最後沒能阻下,烽火仍起,但多少拖延了消息傳達之速。 依他估算,那位被天朝老皇帝封了大將軍銜的聶家小兒想趕來救火,後頭領著大批行軍,緊趕慢趕、日夜兼程拚命趕,也得趕個兩、三天。 他必不令他們有喘息整頓的時候,必須毫無預警急襲。 待取得首勝,龍瑤攝政公主見識到他的能耐,屆時定會允他增兵之請,有陀離正軍強大後援,想將天朝北境這道線往南推進,指日可待。 到時東迦部族大大露臉,看誰還敢小瞧他巴殷? 但—— 眼下究竟出了何事?! 最不可能受到攻擊的後軍竟遭一支橫空降世的輕騎追擊,對方出現得太過奇詭,後軍對應不及,兩員大將竟接連被斬落馬下。 後防頓時大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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