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鷹主的男人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
「放肆!」他探掌欲將她扯離,見她背心開著大洞,不禁一頓。 「唔……人家我也不想這樣,可我早上只喝了半碗清粥,就被逼著幹了那麼多活兒,午時不到又莫名其妙被逮進都統司大牢,這牢裡不給水不管飯,能挨到現下都算我本事了。將軍大人,可憐可憐小的,賞碗飯吃吧,咱餓得坐不直腰,四肢無力,頭昏眼花又前胸貼後背了,然後那個……那個後背還涼颼颼,好冷啊,我可憐的衣衫,還是乾娘親手替我縫製的,她難得給我制這一身衣,如今卻被撕成這模樣,我對不起乾娘啊……」 怕男人一把掃開她,又來追問她那些著實難答的事兒,夏舒陽一不做,二不休,耍賴耍得徹底,乾脆抱住他的腰、揪緊他的衣。 「將軍大人,好心的大人,王爺啊,這位好心的爺啊……暈了,我、我沒法喘息,要暈了——」哀怨拉長調,小腦袋瓜直往他肚腹亂蹭亂鑽。 聶行儼簡直不敢置信。 他自小讀書習武,十二歲跟隨父帥駐軍北境,十八歲始承北定王爵位,兵馬倥傯的日子過到至今也已二十有五,既是天朝唯一的異姓王爺,更是北境鐵騎與虎狼衛的統帥,從來就沒誰敢在他面前造次,除了她。 小時候是那個樣兒,長大後更變本加厲! 小時候鬧騰勉強構得上「天真爛漫」四字,如今……如今只覺鬧心,從頭到腳、由裡而外,一股子流氓氣味。 「起來!」語調透出危險。 「起不來……」 「還不放開?!」 「怎麼放嘛……」 「滾!」 「人家……嗚,滾都沒法子滾啊……」 埋在腰腹的腦袋瓜蹭得他周身繃緊,他忽地低喘了聲,大手一扣一扳,毫不猶疑就把人甩將出去。 夏舒陽哀叫一聲,額頭直接磕上牆壁,頰面還被鑲在屏板上的銅飾刮了一道。 她乾脆趴著,任長髮罩頭覆面,一動也不動。 「夏舒陽?」聶行儼沉眉眯目,見她半點動靜亦無,心下略驚。 他傾身探手去碰,指端才搭上她的肩頭,趴著裝死的姑娘終於尋到機會露一露她小巧騰挪的絕招。 她反扣他的指,身子巧勁打挺,快旋半圈,雙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絞住他的硬頸,勾落他,自己則翻身在上。 她半跪半坐地壓著他肩頸與上半部胸膛,若發狠勁,真能勒斷他的氣息。她沖他咧嘴笑,一把黑如墨染的發蕩在單邊肩上,發尾飄飄,燦羽發飾輕曳,如她彎眸中的淺光一般奪目,一副「嘿嘿,被我騙到手了呀」的小人得志樣。他面上乍寒。 仗著筋強骨健、力大氣死人,被扳住的長指硬生生將她的手倒扳回來。 他沒想費事去扣她的秀腕,更沒想格開她的玉腿,而是非常霸氣且絕對俐落地舉起她整個人,往旁一丟。 緊接著換他橫臂壓來。 單單一截硬邦邦的小臂就抵得她鎖骨疼痛,頸部大受壓迫。 忽見她自然流露的痛苦表情,他下顎略繃,終究還是撤掉大半勁力。 「不是餓到頭昏嗎?還有本事折騰?」聲冷。 「估計這會子……是真要昏的。」頸上一輕,她大口喘息,兩陣亮晶晶。 小小動了武,兩人氣息皆輕促,熱氣薄發,接著有什麼隨著熱氣悄然蒸騰。她沒個正經樣的嬌顏突然怔了怔,表情變得沉靜,眸光卻更加閃亮。 她又嗅到那股身香了。 過軟過鬱過柔的香魂染進男子鐵血錚錚的血肉骨髓中,再漫出,成一抹明月清風、一道天光日暖,是同樣的那股香氣,又如此這般不同。 身隨意動,她抬臂攬下他的頭。 出奇才能制勝,雖被勒住頸項,還是要施展女流氓氣概。所以—— 她輕薄他得逞。 聶行儼當真是一時不察、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還想她接下來會耍什麼爛招,想著是否該拿條繩子把她綑了才好繼續問話,他盯著她額頭上的小腫包和頰面擦傷,有些仿佛是內疚的心緒生出,還沒想好接下來該如何處置,她又來犯! 自己的一身香,他也聞到了。 此際香得著實明顯,而近在眼前的始作俑者不僅不認錯,還來強吻強摟……她到底可以混賬到何種境地?! 軟舌掃過他緊閉的齒關,舌尖上的溫香令他防不勝防。 柔軟氣味絲絲往口內滲探,他心頭一悸,背脊震顫,雙掌握住她的兩邊肩膀,挺起上身,忿然地將自己從她身上拔開。 他按住她,將她死死按在榻上,目光似火似劍,赤灼淩厲。 「夏舒陽。」簡單三字,語調沉緩,卻盡透戾氣。 真的抓痛她了,那一雙隱忍怒火的鐵掌,指節繃得硬如剛,似乎再加重一點點力道,就能徒手掐碎她的骨頭,挫骨再揚灰。 但是他……臉紅了。 麥色面龐染開一層薄緋,團著兩朵紅暈的顴骨部分尤其明顯。 他的嗓聲和注視狠絕到令人不寒而慄,指勁大到教人想哭爹又喊娘,但那張峻厲嚴肅的面龐紅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