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鷹主的男人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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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跨坐在他腰間,將稚嫩的花插在他身上,無絲毫遲疑,亦不在乎他是否願意,她要他,就是要他,她痛,也令他的肉身頭一回嘗到這種疼痛滋味。 「你——唔唔……」驚愕迷茫間,他的唇再次遭封吻。 氣息又一次被侵染,漫漫身香兜頭罩臉襲上。 兩人親密緊連的地方又豈止是唇與舌而已,他身下那塊硬鐵燒出熾熱,又遭粗魯壓迫,他沒能清醒,剛抓回的一絲心志轉眼間又受摧折,如斷線紙鳶,大風卷過,消失得無影無蹤。 被強要了。 像一塊被大鷹搶回巢穴的香肉,最後的結局只能任由啃食。 他無法掙扎,也許已忘記如何掙扎。 他一樣臨淵而立,萬丈之下什麼也看不清,想要醒來,最終是要一躍而下。 結定的過程宛若戰場,宛若他最奇詭的長夢。 聶行儼從睡中醒來,徐徐睜眼,有片刻還摸不著頭緒,不知身所何在。 清冷天光從上方洞口打入,大把光束照得他皺眉眯目,他抬臂欲擋,發現衣帶盡解,沒一件是妥整穿在身上,連褲帶亦是。 瞬間,神識遭電擊雷轟般,整個清醒! 火堆已成一坨灰燼,此時洞中僅他一個。 他一躍起身,兩、三下將褲帶、腰帶隨便一勒,連靴子也沒套就沖出地底洞。他找到昨晚百般為難他、令他千般驚怒又萬般難堪的人兒。 她背對著他靜佇,身上罩著他的夜行服,那件短打款式的黑衫直直掩到她腿窩上端,衫擺底下是光裸的兩條小腿和一雙雪嫩裸足,她赤足踩過雪地,留下輕淺秀氣的一排足印。 寬大的衣衫讓她看起來更加瘦小,身子單薄似紙片,仿佛隨意一掐就能折柳摧花,輕易能傷之害之。 地底洞外風起雲湧,雪峰被大片山嵐與雲霧環擁。 昨晚隔著長長距離,尚能望見陀離追兵手中的火把光點,到得這時天光開亮,反倒什麼也看不見。 聶行儼微微有些心驚,眼前所見仿佛與他夢中場景重疊。 夢中,他依稀臨萬丈深淵而立,大風來回吹掃,呼嘯入心……然,此刻站在絕壁邊緣的人不是自己,卻是她,而他則落在一個旁觀的位置。 不,不對——怎會是旁觀者?! 他是徹徹底底受害的那方啊! 「你——」已儘量壓住嗓聲中的怒火,不過成效似乎不彰。 想到昨晚一團混亂的事,記不得怎麼開頭了,但留在身體上的感覺猶在,殘餘的火星苗子仍在血液裡淺淺竄跳。 他頭上頂著一片火海,齒關咬得格格響,硬忍下欲將她拽來掐昏的衝動。 「鷹族的熬鷹之技與攝魂術相通,三公主的娘親又是用香使藥的能手,你為了行刺烏克鄯,冒險將這兩項絕技一併用上,肉身與心志卻無法負荷,以至於折了一雙目力,最終還……還喪心病狂、恩將仇報,對我幹下……幹下人神共憤之事!」他腦子恢復正常,好使了,也就全都想通。 後面的話說得他臉上大潮,氣促喉澀。 既怒她無情無義,更恨自己意志不夠強悍,竟禁不住她那般伎倆。 他卻不知,從未有誰敢將鷹族的攝魂術與香魂丹一塊兒催動,畢竟過程太過兇險,後果難以掌控,自身會落得何種下場,誰也不知。 而在這場奇詭巨濤中,受害的他一開始還能穩住那麼長一段時候,以他如此年輕氣盛的年紀,這世間怕也沒幾人有本事辦到。 罩著夜行黑衫的纖身緩緩動了。 她轉過身,風將她的青絲吹作一幕海波,在她身後起伏飛蕩。 她雙眸眨啊眨,神情迷離,有什麼就要淡在風裡。 「……小哥哥,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啊……我想,蒼鷹大神沒選中誰的,所謂鷹主,說穿了只是咱們的一族之長罷了,而每個部族都該有個族長,理應如此啊,所以鷹族也是一樣,什麼天賦異稟,什麼神選護佑,都沒有的……呵呵,還說鷹主身體裡有著蒼鷹之魂,流著神靈的血液呢我想,都是族裡人說來令自個兒高興的,歷代鷹主背上的展翼紅印其實就是個普通胎記,哪來什麼神神鬼鬼,是不是?」 聶行儼怒瞪她。「你過來。」 知道她是個小話嘮,腦袋瓜裡盡裝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清醒後的她多少回到他記憶中的模樣,但那雙失焦的陣子透出淒迷,不像她該有的顏色,他瞧著氣更不順,卻絕不承認是在為她擔心。 「還不過來?」語氣更硬。 見她依然不挪步,杵著任大風亂掃,他額角不禁抽跳。 她雙眸微斂,似作沉吟,一會兒才慢吞吞說—— 「陀離軍打進鷹族神地的那一日,爹、大姊夫和二姊夫領著族裡鬥士迎敵,娘和姊姊們帶著我,安排族裡老弱婦孺往北山撤逃,但沒能逃成……陀離軍前鋒分作兩路,前頭強攻,引走鷹族戰力,繞到後頭的這一支根本就是劊子手,斬殺族裡的老人、女人和孩子跟砍香瓜似,當真輕鬆……」語調淡淡的,沒什麼起伏,表情亦淡淡的,好像昨晚經過那一場發瘋作狂後,一切都歸平靜。 「我阿娘和姊姊們使香用藥,剛開始迷昏不少他們的人,但香用盡、藥也見底,再有本事也抵不住之後增援的大批陀離軍……娘用最後一點香藥封了我的啞穴,麻痹我的四肢,把我藏在小雪洞裡,我發不出聲,動彈不得,卻還是能看清的……就從雪洞洞口留下的那道通氣小縫,我能看清的……」 能看清什麼?似乎也不須問。 鷹族遭滅的消息傳來,聶行儼曾派人探過,回報給他的事,與她所述相同。 鷹族鬥士與陀離前鋒血戰兩日,後遭合圍,盡數殲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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