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與魔為偶 | 上頁 下頁 |
| 七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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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著馬車往北,就為尋訪老道人所說的具神奇療效、能滋養血氣的深谷老泉,而老道人得了他蓋有烈親王私章的手書一封後,走得比他更急,想是直奔天南朝的京畿帝都,持烈親王親筆手書上門,要府裡大總管開酒窖任他老道挑酒了。 馬車沿著縱穀往北走了一日,途中經過一個小穀村。 南明烈以物易物用上等茶葉換到不少食材和乾糧,之後又過一日夜,順利進到老道人所說的那個深谷秘境。 這座山谷外觀乍看之下並不大,一眼能望盡,奇妙的是三面穀壁各開洞穴,洞穴與洞穴之間巧妙相通,還有類似風洞的天然小通口,形成一處採光與通風甚佳的天然居所。 谷地正中央就是深具回復氣血療效的暖泉,除此之外還有一處小小的晶礦冷泉,離暖泉不過十步之距,水質竟異常地清澈甘甜,南明烈試過那滋味後,頗慶倖沒把上等茶葉全數交換掉。 選了其中一座最方便防守的洞穴,他將馬車裡的部分家當和食糧挪進,跟著把猶在沉眠中的人兒也抱進洞裡。 他以離火靈氣淨空整座深谷,驅開瘴癘與蛇蠍毒蟲,燃起火堆照明取暖,很快便將一切安置妥當,便如他這兩個多月來所做的那樣。 此一時際,將浸潤過老泉的人兒擦淨渾身水氣後,將人抱回烘得暖呼呼的厚後上,拉上軟被蓋妥。 他長身側臥,一臂支著頭,靜望著那張隱約有些血色的臉容,就這樣凝望著,久到撐著腦袋的臂膀開始泛麻,而火堆將熄,月已過中天。 設陣將她帶出,依他山道人所說,三日內能醒,可今日已是第三天……她為何不醒? 為何?! 火能又在體內翻滾衝突,怒急交迭,什麼沉穩從容全沒了。 他狠狠去吮她的唇,一臂伸進她頸後,另一臂則連人帶被將她緊緊箍住。 他翻身壓在她身上,也不管會不會壓壞她。 先是往她唇齒間肆虐一陣,最後俊顏埋進她的頸窩,或重或輕咬著那太過白晰的肩頸,幾是拿那微微泛青的頸脈磨牙。 驀地,身下被軟被子包裹成一坨的東西似乎動了動! 心臟陡震,他不起身不放手,甚至收攏臂膀摟得更緊、更用力禁錮。 「唔……嗚嗚嗚……」 那低幽幽的啜泣聲入耳,南明烈渾身輕顫,眼中竟也微微潮濕。 他放鬆力道,抬頭去看,那張睡了兩個多月的臉容終於不再靜謐沉寂。 她顫著小扇般的翹睫,秀致的眉心細細蹙動,像被箍得難受了,掙不開,只得皺著鼻子可憐哼聲……只是,為何未語淚先流? 那雙麗眸略艱難地睜開,難以適應般眨了眨,把一堆淚水全眨出來,從眼尾滲出,一路濕到耳朵去。 「阿霖怎麼哭了?」 他替她拭淚,淚水溫燙,她的臉膚亦淡淡透出暖度,不再冰涼得令他心驚,他長指因而顫得有些厲害。 她癟著唇還是哭,神情飄忽,雙眸迷蒙,像被人棄了,找不到歸家的路。 南明烈又喚了她一聲,然而,除了傻怔怔掉淚,她仍然沒什麼動靜。 他駭然,俊龐陡僵,驟然坐起將她抱到大腿上,一手扣緊她的下巴,他試圖看進那淚眸眸底。 「絲雪霖,本王是誰?」語氣緊繃至極,就怕從幽冥之境帶回她,不意間仍令她神魂受損,認不得她自己,亦忘卻了他。 近在咫尺的男性面龐是英俊好看的,就是瘦了些、輪廓嚴峻了些,像也黝黑了些,跟她記得的那張臉重迭在一塊兒……不知為何覺得委屈,就是覺得很委屈,好像被誰欺負了,欺負她的那個人是他,令她想去尋求慰藉、討來一些溫暖的那個人,也是他。 「師父……」她喚了聲,結果還是癟癟嘴,委屈得哭了。「師父……嗚嗚……師父不要死掉……不要死掉……」 絲雪霖猛地被摟緊,鼻中盡是令她心安的氣味。 她昏昏沉沉掉淚,覺得像在夢中走了好長好長的路,她走得好累,不知哪裡才是盡頭,但此時卻在男人臂彎裡醒來,似夢非夢,虛實的界線都模糊了。 然後男人吻住她。 相濡以沫的唇瓣那樣灼燙,那探進她口中恣意奪取、熱烈佔有的熱舌強而有力,激切難忍般將她弄疼,她背脊一顫,終於有了真實感。 「師父……師父……」 想緊緊揪住他,但心有餘而力不足,連抬個臂膀都覺吃力,才環上他的頸項就後繼無力地垂軟下來。 察覺到她的訝然和挫敗,南明烈的吻變得溫柔繾綣,靜靜吻遍她的小臉,最後落在她的眉心。 「你回來了。」 感受得到她口鼻間的暖息、她微弱卻再真實不過的脈動、她一鼓一鼓的心音……他抱著她,身軀不自覺地前後輕晃,歡喜難以隱忍,他輕啞笑出—— 「你真的回來了……」 …… 絲雪霖腦中突然蹦出一縷記憶,像是跟相熟的大小漢子們劃拳拚酒賭輸贏,那些漢子輸到脫褲子,她瞧著哈哈大笑,得了一大堆男人褲子系在小翼長杆上耀武揚威,沒半分害羞心思,但眼前這一個男人不一樣,她只在他面前哭,只沖著他發癡,只對著他羞澀難當…… 銀灰散發下的那張面龐俊美無儔,鳳目歡愉中帶著邪佞神氣,似興奮難耐等著將誰大塊朵頤…… 師父……邪佞?竟聯想到這個詞,她更覺眼前一切不是真的。 「師父你掉進阿霖的夢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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