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梟之魂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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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邊,徹底浴淨的女子胴體如出水芙蓉般,亭亭而立在浴桶中。白霜月起身正要跨出,哪裡曉得面前倏亮,一張屏風給毀得支離破碎,她驚呼了聲,提起的一腳絆在桶邊,人往桶外倒落。 沒摔疼,倒是教男人抱個滿懷,她滿身的濕潤迅速滲染他的衣袍。 「你幹什麼?!」又驚、又惱、又羞,她不知所措,只知道不願教他瞧見她現下這裸呈的身子,那上頭留著數也數不清的紅痕,她不要他看見。 傅長霄摟緊她。「你連日來氣穴閉鎖,雖已解開,仍需調息行氣……我以為你浸在熱水裡厥過去了。」 「我沒有。我、我……放開我。你出去!」她寧可再跌回浴桶裡。 傅長霄眉眼深肅,沒打算理會她,總之是蠻霸作風又起,逕自抱著她跨過那扇碎裂的屏風,走向內房。 那雙鐵臂甫將白霜月放落榻上,她隨即背轉過去,瞄見床頭擺著一大疊乾淨的棉布和舊衣,她匆忙抓來抱在胸前,尚不及再有動作,一塊大棉布突然從她背後當頭罩下,男人的大掌按住她天靈,視她的抵拒如無物,以適當的力道一下下擦拭她沾染水氣、流泉般的發。 「你——」她惱在心底,賭氣地收住話音,用沉默消極抗拒。 好半晌,誰也不出聲。 她靜靜承受著,酥麻的頭皮感覺他的指勁更轉輕緩,變得極盡溫柔,把她低迷的心緒扯蕩起來,害得她眼眶又不爭氣地沖浮出兩團溫熱。 可惡!可惡啊—— 棉布往下移。他……他拭幹她的發尚覺不夠,還想連她身子一併擦拭嗎?! 趁著男人的掌控鬆弛下來,白霜月伸手把頭上的棉布一把抓掉,散落的烏絲多少掩住她的蜜膚玉背。 她七手八腳想把懷裡的衣物往身上套,無奈欲速則不達,一件裡衣被她翻過來又轉過去,鬼打牆似的,如何也尋不到袖子好把手臂鑽進去。 「我沒找到你留在這兒的衣物,這件是我的舊衣,先將就一下。」終是看不過眼般,他音若歎息。「讓我幫你。」 忽而,一雙粗獷大手從白霜月肩後伸來,抓住那件裡衣。 她心中羞怒未退,又不願與他多說,下意識甩開他的糾纏,也不管那件攪得她頭暈的舊衣了,細瘦臂膀改而抱緊雙膝,倔著性子,背對住他挪到一邊。 這會兒,不光是肚腹挨揍——連臉也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傅長霄臉色臭黑,瞳底掀起風雲,他不發一語,頎長身軀隨她挪移過去。 內房燈火微昏,把男人的影子投落在床榻內側那面小牆上,不知是有意、抑或無心,他山止在她背後,內牆上的黑影疊壓住她的,把她密密「吞噬」。 還來這招?! 白霜月心頭一凜,咬唇瞪眸,倔氣地再把身子移開,連影子也不讓他碰。 他依舊如影隨形,施施然跟將過來,偏要壓著她。 這般孩子氣的「悶鬥」已非首回,她再如此移來挪去,他亦不會放她干休。 她不動可以吧?可以吧?!瞪著眼前高大的影子,她沮喪垂頸,把臉抵在雙膝上,仍蜷作一團。 傅長霄喉頭無端端發燥,他咽下津唾,試著滋潤那份乾澀,目光未曾須臾從她身上拔離。 他從來不知,她背影瞧起來竟如此憐弱。 如高原冰湖邊的一株小柳,隨風顫顫,顫得他左胸脹痛難抑。 那片蜜膚被披散的烏絲掩去大半春光,顯得她雙肩更加單薄,膚肌在沐浴過後淡染嫣潤,隱約也留著幾處殷紅印子,教他越去逼視,喉中越緊。 再難隱忍,他胸膛快要爆開了。 屏息,他的手靜默默地探近,指尖不很穩地撩開她的發,去撫她肩頭那枚讓他氣息激切伏竄的咬痕,跟著又小心翼翼移向她左臂那圈鞭傷,那傷口需得好生照料,紅腫尚未消退,定是疼極…… 啪! 他的手被狠狠揮開,手背迅速掠上一陣熱麻。她不教他碰,揮打的氣力自然下得十足十。 他目色深濃,呼息頓灼,遭打的手仍固執地二度伸去,欲握住她左臂。 心知這姑娘絕對不會乖乖順從,他已準備好該如河應付,然而,當他的指溫剛落在她肩膚上,如同把一頭困頓的小獸硬是喚醒般,那反撲快得驚人! 那團蜷曲的憐影猛然旋身,也不管身上帶傷,不管春光裸泄,不管什麼武功招式、擒拿抓扣、直劈橫掃,她只顧著把雙手緊握成拳,沒頭沒腦往他面龐、身上招呼,一連串的盲打捶擂。 「走開!別來管我!走開啊——」邊打邊嚷,邊嚷著,強行壓抑的酸熱終是竄上眼鼻,嚷聲裡的鼻音變得好重。 她哭出來了,也終於哭出來了,哭得好傷心、好淒慘,眼淚爬滿頰面不夠,還拚命從眼裡傾泄出來,怎麼也停不了。 見她鳳眸奔淚,傅長霄豈有不驚之理? 他知她脾性,若非傷心到極處、委屈與無助已累積到難以承受之境,斷不會容允自己露出這般軟態。 然而,驚悸歸驚悸,他兩掌已迅若疾電般抓住她肌理僵硬無比的雙腕。見她使著蠻勁,唇都咬出血絲,仍妄想從他掌中掙脫,他心痛似絞,驀地張臂將那不止目妥協又傷痕累累的柔軀鎖入懷裡,牢牢擁抱。 「別動!別再弄傷自己。」他冷峻的命令口吻暗透著既憐又惱的乞求,五指一張,將那顆淚流滿面的小腦袋瓜按在頸窩。 「可惡……可惡……」白霜月被抱得動彈不得,連罵聲也模糊,乾脆張口一咬,兩排牙捺入他頸側,咬得那麼深、那麼重,全身顫抖抖的。 她咬破他的膚肉,咬得鮮血淋漓。 她嘗到他的血,那溫熱的液體避無可避地漫進她唇齒內,順喉而下,彷佛在瞬間灼傷了她的咽喉,一路燙進肚腹裡。 驀然一驚,她齒關陡地鬆弛,極近、極近地瞪住那傷處,這才察覺到,她咬下的正是他頸側血脈的所在,他卻由著她發洩,也不懼血脈要真讓她發狠咬破,他性命堪慮。 「可惡、可惡、可惡……嗚嗚……」她心抽痛,痛得她快要恨起自己了。 她邊哭邊又掙扎起來,感覺男性臂膀更用力地將她纏捆。 她腦袋瓜被強按著,腮畔避無可避地貼在他頸側的血口上,聽見他低沉略促地吼道: 「那些話不是真的!」 她一頓,僵在他懷裡。 他喉結蠕動,深聲又道:「你當日被挾制,我不能讓她傷你,我所說的那些混賬話皆非真心,你如此聰敏,怎會不懂?你明明知道的,卻怒我、惱我,故意不教我好過嗎?」 白霜月和淚嚷:「我不知道!我也不懂!我就是不懂!我、我我……」 她心裡……其實是懂的。 即便那時不能體會,經過幾日的細思沉吟,也猜測得出他的用心。 她僅是嘴上不願承認,她就是心眼小,就要怒他、惱他,教他也不好過。 「放開我!」難道就不許她任情任性這麼一回嗎?她想獨處,想掩去這裸身上的點點印痕,他偏要插手一切,是他自討苦吃,所以讓她咬得鮮血淋漓,也是……也是他活該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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