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喜上眉梢 | 上頁 下頁 |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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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大房獨子,傳宗接代實是大事,但她之所以想要孩子,主要原因並非想著要替他藺家開枝散葉,而是為著自己。 她想生兒育女,想嘗一嘗當娘親是何滋味。 此生已不奢求情愛,卻還是渴望去體會當孩子綿軟身子偎在她懷中、滿眼信任與依戀望著她時,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藺容熙選了第二條路。 對她的愧疚以及傳宗接代的壓力下,他別無他法。 關於他們倆這般決定,她本以為藺容熙會私下告訴藺慕澤,豈料藺容熙是瞞著他的,如同當初他迎她進門,什麼都未告知,事情能拖就拖,拖到不成了再來面對…… 藺容熙願意與她行房後她便順利懷上。 當她被診出已有兩個月身孕時,藺慕澤正在外頭巡視鋪子,洛玉江北邊的幾處藥莊以及當地生意亦輪到他坐鎮,待他返家已過去半年。 藺慕澤一進家門陡見她挺著八個月大的圓肚,表情從一開始的震驚、迷惘,到得最後生出滿滿憤怒……她才明白過來,藺容熙竟是連他也瞞,就連信中也未提上一句。 她的大腹便便像是狠狠掃了藺慕澤一巴掌,藺容熙一再逃避的心態終將她推到風頭浪尖上,她成了藺慕澤的眼中釘、肉中刺。 那一日,他伺機許久,趁著她在院中獨坐時闖進來,一把將她拽進屋中。 他渾身酒氣,目中倒還清明,卻說著混賬話—— 「一切都為了傳宗接代、開枝散葉是嗎?好啊,好得很,那弟妹這一胎倘若是個沒帶把的,是否就得一次次懷上,直到生出男孩子才肯罷休?你還要逼著容熙上你,要不要臉? 「我可以成全你!反正只要是藺家的種就成,不是嗎?你不用逼迫容熙,有我代勞,容熙有的我也有,還更加好用,弟妹來驗驗如何?包你滿意啊!」 藺慕澤抓住她的手腕就往自己的胯下扯去,就是那樣她才會與他有了肢體衝突。 她發了瘋般掙扎踢打,最終是如何重摔倒地的早都記不得了,她痛到直不起腰,腹中宮房緊縮,若非藺容熙趕到,她都不知藺慕澤還想怎麼鬧。 然而就算藺容熙來到她身邊,一切也為時已晚。 任憑他順泰館再如何醫藥雙絕,孩子下不來就是下不來。 在她費盡力氣終讓肚裡的那塊肉落了地,卻不知孩子早已憋死腹中,變成一具渾身青紫的死胎,而她產後血崩,連藺容熙施針為她吊命都吊不過半刻。 關於那一日的前因後果,她都記起了。 按理她該要恨藺容熙和藺慕澤恨得牙癢癢才對,他們一個遇事沒有擔當,一個則是搶她男人搶得那樣天經地義,但她真的提不起半分力氣,好似所有精力都在嫁作藺家婦的這三年中耗盡,即使身死,成為一抹幽魂的她仍深切感受到那股極度透支的空乏。 連恨都沒有力氣,只餘無邊無際的迷茫。 她是否一步錯,步步錯? 不該僅憑「喜歡」、「想圖個自在」就嫁進藺家。 不該在得知藺容熙的底細後委曲求全、心軟地為他遮掩。 更不該在之後想求個孩子傍身,再次攪進藺容熙與藺慕澤之間。 她承認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那麼,是否能讓她明白了,如她這般身死魂未銷,老天究竟有何用意? 在幽魂面前吻得難分難解的兩男忽地分開,察覺到白幔垂簾外的誦經聲已止,且響起一陣不尋常的騷動。 見藺家兩男臉色微變並匆匆撩簾而出,幽魂並未立時跟上,而是在原地呆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轉身。 她真的好累好累,茫無頭緒、茫然不知,僅想縮在角落什麼都不想理。 當那透明身形緩緩穿透垂幔才想返回堂上,眸光不經意一抬,震得她瞬間縮步倒退。 幽魂退回靈堂後頭,下意識倒退再倒退,直到退到牆角,眼前那道垂幔陡地被撩起,一道令幽魂再熟悉不過的男子身影大步跨進。 來者生得高大勁瘦,虎背狼腰,幽魂記起了,當他披上戰袍、輕甲上身,領兵禦敵的他一身剽悍威猛,然卸去鎧甲、收斂威壓,眼前男子又成為天朝帝京中受眾人矚目的清貴公子爺…… 他是她的爺啊! 幽魂以為自己記起命中的全部,卻到了此時此刻,才知曉自個兒還沒能好好將她的爺仔細想上一回。 既具武將威勢又具清貴氣質的男人此際一身玄黑,那沉靜顏色帶出深邃的力道,中和了他隱隱從骨子中透出的莽氣,令他那好看的五官顯得深沉無比。 只是他怎麼來了?怎會出現在這兒? ……爺莫不是來瞧瞧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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