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相公唬不過 | 上頁 下頁
三十


  哪有人這樣?

  她都這麼可憐地躺平了,額傷、頰傷、唇傷、手也傷,唔……連腳都好像有點拐到,她都跟他道歉,誠心悔過了,他還不原諒她嗎?

  「我睡覺習慣穿衣蓋被,不要……不要脫光光啦……”她說得委委屈屈。昨日的外出服早讓人換下,她僅穿寬鬆的中衣,此時腋下與腰側的衣帶皆被拉開,她心頭顫了顫,未受傷的手突然抓住自個兒襟口。

  「誰說我們要睡覺?”鄺蓮森徐徐抬起眉。

  「不睡覺……你、你上榻做什麼?”喉兒好幹啊!

  「你說呢?”他像在歎氣。

  是要她說什麼啊?安純君頭痛到想哭。

  說他們滾上榻,兩人幾乎脫得光溜溜、赤條條,他甚至分開雙腿跨在她兩邊臀側,玉臉透紅,目露精光,雙手黏在她身上,這跟她偷看過的×宮圖有什麼兩樣?那些象牙版畫和繡圖上的男女姿勢,便如他們現下這樣,只差男女位置對調罷了……驀然間,她呼息一止。

  不睡覺,上榻做什麼……噢,老天,這真是一個笨問題!

  她胸口鼓伏陡然加劇,眸子變得迷蒙,雙腮浮開明顯紅暈。

  很好。她終於懂了。鄺蓮森被她的遲鈍弄得好氣也好笑,見她快要喘不過氣似的,內心不禁漲滿憐惜之情。

  「純君……”他將心底的憐歎吻在她傷唇上,慢慢、輕輕地吻著,克制著想深入的衝動,細膩舔吮她帶甜的嘴。

  「……為什麼?鄺蓮森……”這或許又是一個笨到姥姥家的問題,但她就是笨,就是想知道,為什麼要在這時對她……對她……這樣又那樣啊!

  吮著她紅通通的耳,他低幽幽道:「純君,過了生辰日,你滿十八,我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天……”手撫過她的嫩頸,將衣襟往兩邊撥開,「十二歲的你還相當稚嫩,十六歲的你也還青澀,如今十八了、夠大了……純君,我昨夜想對你做許多事,想過一遍又一遍,哪知所有希望皆落空,你讓我獨守空閨。我盼你早早回來,你卻讓自己傷成這樣,換作是你……你不惱怒嗎?”

  這人是、是鄺蓮森嗎?

  安純君無法反駁他任何指責。

  說來說去……好像都是她的錯?

  她像要在他身下融化,他的聲音明明飄進耳中、鑽進腦裡,她偏就沒辦法思考。

  她忍不住回吻,抓不牢他作怪的大手。他的嘴沿著她下巴往下,輕咬她的喉,再輕咬她的頸窩和鎖骨,濕熱繼續延續,她感覺他吻上胸央那塊定情的虎頭黃玉,然後吻上方才以手愛撫過的地方。

  她迷亂吟哦,身上的傷變得微不足道。

  她想動,想環住他,但他不讓她動,總能及時制住她的四肢和身軀,她有些沮喪,體內騷亂,無以名狀、似濤似焰的欲望被熱烈挑動,她無助地嗚咽,淚水沾濕墨睫。

  「純君……”鄺蓮森吮去她可憐兮兮的淚,略抬起上身,專注看她。

  底下的女體修長且纖細,蜜膚散著少女幽香,這女孩兒因一個可笑的「指腹為盟”闖進他生命裡,從此糾糾纏纏,他從一開始的無心,然後起了噁心,到得最後卻是動了心,他嘗到作惡的苦果,只是這苦果滋味倒出乎意料的甜蜜……莫名落到這般地步,他其實還不太甘心啊……

  他歎息,撫上她的濕頰,再次低聲喚她。

  安純君慢幽幽地睜開淚眸,吸吸鼻子,帶童音地嚅道:「鄺蓮森……我們……非得現在做嗎?我很不舒服,我肯定發燒了,熱得很不舒服……怎麼辦嘛……”

  那無辜又無助的模樣實在可欺,他捧著她的臉,唇再次回到她唇齒間。

  「我就要做。把昨夜該做的事好好做上一遍。或者兩遍……也許三遍、四遍、五遍……”邊說邊烙吻,吻得她更昏沉了。

  「我都道歉了,你、你還要做那麼多遍……你還不讓我摸,我想摸你,你都不讓我摸……”哭音明顯。

  「誰教你弄傷手,撞得頭破血流?”他在罰她。既心疼她,也要罰她。

  「嗚……”可惡!

  她迷迷糊糊的泣音很快被吞噬,男人的舌鑽進她檀口,她沒法兒摸他,只好不顧一切含住他的唇舌,他想徐慢舔弄,她偏偏不肯,她要很用力、很用力地回吻,啃蝕那熟悉得教她心痛的氣息。

  可惡!可惡!

  到底什麼東西很可惡?她也說不清楚。

  她只知道,第一次想摸摸不成,若真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她一定「巾幗不讓鬚眉”,怎麼都要摸成……

  「五梁道”家主大宅的後方有一片水杉林,樹木細瘦,生得高高的,立春日過後,樹幹開始脫皮,邊脫邊長出小翠芽,按往常慣例,到得春分時節定已綠油油一片,屆時鳥來築巢,松鼠、野兔等小動物亦會時常出沒,安純君還曾經在林子裡瞧見鹿只和北方狐狸。

  她今兒個穿過林子時,腳步有些氣衝衝,臉蛋紅通通,沒受傷的手提著一甕從地窖挖出的佳釀,來到林子後面一處毫不起眼的夯土茅草屋找人喝酒。

  住在茅草屋裡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翁,似乎在上一代女家主掌事時,他就已在「五梁道”窩下。

  幾乎什麼活兒他都能做,對於修繕特別在行,偶爾見他在家主大宅裡幫忙,偶爾在參園裡做事,採收時期人手不夠,他也能跟大夥兒上山幫忙,而「五梁道”要有什麼節慶,鄺家一定請上他,他若不願來主宅過節同歡,女家主也必定讓人把菜肴和好酒送去茅草屋那兒,絕不會單落他一個。

  老人脾性有些古怪,可能是既聾又啞,便不愛跟誰來往,但安純君與人交往的那股子熱勁本就不一般,即便是剃頭擔子一頭熱,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她想交朋友就交,愛跟誰混就跟誰混,人家不理會她,她自得其樂,一次、兩次、三次……不是朋友也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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