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相公唬不過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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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有第五份、第六份生辰禮,連阿四都編了一整隊的草須蚱蜢送她玩。 今早,她騎馬跟著婆婆和幾位師傅入山看冬後的采參狀況,鄺紅萼有意讓她接手女家主之位,自然常把她帶在身邊調教,雖說她今兒個是壽星,該學的事照樣得學,不得偷懶。 山裡的事辦完後,她沒隨大夥兒返回,卻在中途脫了隊。 她想再去隘口那兒找爹說說話。 策馬在山道上輕馳時,她腦子裡轉著好多事—— 等立春過後,她想鄺蓮森陪她出山外一趟,去給娘上墳。 她還想,不如乾脆把娘親的墳從老家遷來「五梁道」,好讓娘和爹靠得近些。 她再想,今晚家裡要給她辦個小宴,她酒要多喝幾口,然後借酒壯膽再裝瘋賣傻,好對自家相公行不軌之事…… 她又想,家裡那男人的吻功實在厲害,每每被他堵住嘴,就像被天上掉下的大火球砸中,她全身著火,心著火,神魂也著火,無法抵擋啊…… 想到自己常被吻昏,實在太丟臉,今晚她女兒當自強,一定要堅強! 嗚…… 誰在哭? 嗚嗚…… 真的有人在哭啊! 「迂——」她勒住馬韁,邊拍著馬頸安撫,邊凝神再聽,那哭音斷斷續續從林子裡傳來……有誰受傷了嗎? 她調轉馬頭,策馬上林坡,循聲追去。 「誰?」不遠處,一道黑影晃過,她驚問,覷到對方臂彎挾抱一物,她「駕」一聲騎馬追上,發現那所謂的「一物」個兒小小,四肢亂揮,似乎是個孩子。 嗚嗚泣聲更清楚了,安純君急得一顆心都快跳出喉頭,那人故意在林間左右穿梭,忽地一晃眼,人竟不見了! 她快馬沖上坡棱線,驚急張望,發現一名幾近赤裸的男童縮在地上哭泣。 「別怕!別怕、別怕!姊姊找到你了!」她喊著,馬蹄尚未停住,她已翻身下馬,朝孩子直沖過去。 她解下披風包住男童,孩子年紀約莫十歲,哭得滿臉涕淚,眼裡盡是恐懼。 「別哭,乖,別哭……」她抱起他,孩子突然發出一聲淒厲尖叫,瘦臂倏地摟緊她頸項。 那人從她身後出手! 太大意!安純君,你這個蠢蛋! 自責的念頭如電光石火般疾閃過去,她後腰和腿窩各挨了重重一記,身軀不穩,整個兒往陡坡下方栽落! 孩子在她懷裡,滾落時,她盡可能護住他。 磕磕碰碰、東撞西撞,樹根和突石撞得她頭暈目眩,掃得兩頰疼痛。一陣天旋地轉,好不容易止了勢子,她喘息,稍稍一喘就痛得不得了,發現她和孩子被卡在兩棵小樹間。 「對不起……對不起……很痛是不是?怎麼流這麼多血……」她緊張地俯視男童,孩子眼睛瞠得大大的,有血一直滴在那張蒼白小臉上,她咬牙忍痛,抬手去抹,抹掉了,血還是一直滴個沒停。 「姊……姊姊……流血……」孩子聲音顫抖抖。 安純君會意過來,突然咧嘴一笑。「原來是我在流血啊……」 男童愣了愣,幾乎要回她一抹笑了,哪知小小身子猛地一繃。 安純君同時也感覺到,那人已朝這兒走近! 什麼時辰了? 鄺蓮森在女兒家的閨房裡一待竟待到日落。 他檢視過那些×宮版畫和繡圖後,再次物歸原位,然後忍不住東摸摸、西摸摸,把櫃中姑娘家的舊物一一取出來看。小小的衣褲,小小的繡鞋和功夫靴,許多都是他私下特地為她挑選的,給她穿戴的東西質料要好、要舒適,在物質供給上,他自個兒隨意,卻絕不允許她被虧待……由此可見,他確實寵她吧? 她是他的寵物啊……想著,嘴角不禁悄揚。 窗外天色已沉,他起身跨出小閨房,眉峰微攏。 究竟什麼時候了?她還沒回來嗎? 回廊另一端有腳步聲靠近,聽那聲音,來人非他心中期盼的那一個。 「咦?純君呢?」鄺紅萼瞥見立在廊上的冷臉兒子,步伐一頓。「前頭小宴都擺上了,大胖師傅還烤了一頭小乳豬,說是要幫純君兒慶賀慶賀,她人呢?」 「她沒和你一塊兒回來?」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他臉色更沉。 鄺紅萼眉心也凝了,搖搖頭。「純君回程時脫了隊,去隘口找她爹。」 吼—— 他猶如遭雙風灌耳,一聲震山崗的虎嘯突如其來重擊耳膜,那吼聲直直逼進他腦子裡,震得他重心不穩,身形微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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