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天下無雙豔 | 上頁 下頁


  哼哼。「你讓我拿條鏈子拴在腰上,有事沒事便和我多幹些『好事』,我自然無暇去招惹誰。」話中聽得出輕怨,怨他把她落在小島上。

  這座島儘管奇花異草頗多,地貌甚為有趣,島上還有一個他們利用地形所鑿出的石室,用來貯藏清水、食物和其它補給品,而她這兩天的小小探險確實收穫豐富,只是他那一日沒允她上飛翼船,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問他去處,所為何事,他僅淡淡道,有朋友欲搭順風船,飛翼船隻為接人。

  接誰?什麼樣的朋友?

  往哪兒去接?

  為何要搭他的順風船?

  疑問如雨後春筍般一個接連一個冒出,但她沒再追問,窮追猛打、非問個底兒掉可不是她一貫的行事作風。

  與這男人分離四年,他從堂堂的「西漠狼主」變成一名道道地地、販賣香料和香藥的胡商,如今渾身卻又沾染大海氣味。他粗獷依然,面龐淡刻了風霜,流蕩在瞳底的光深邃且神秘,近乎野蠻……好,算他狠,連當個海外商人,他也能當得像個海盜。

  似乎他有意無意隱瞞了一些事,又或者故意略過不提。

  他不提,她索性不問,該明白的事啊,她相信只要時日一久,憑她的奸險機巧,怎麼也能瞧得透徹。

  她與他,需要磨合的地方原就不少,分開了這些年再續情緣,這緣分或者真能長長久久,但要想走得順順當當,以他倆的脾性怕是難了。

  儘管不易,她卻願意賭這一把,認定這個男人,賭他的心,也賭自己的。倘若心夠誠、意夠真,兩人定能相伴天涯盡此生。

  粗糙指腹爬上她的頸項,男人撫觸的方式好慢條斯理,故意用指上的硬繭子蹭她的嫩肌,蹭得人輕喘不止後,又慢吞吞勾起她脖子上的銀煉把玩。

  「你拴了我,我拴了你,咱們早拴住彼此,樓主要想成就什麼『好事』,在下樂意奉陪。」五指陡收,銀煉被微微收束,迫使那張嬌顏不得不往後略仰、納入他野蠻的灼息。「十二萬分樂意啊……」

  她頸子上重新改造過的細長銀煉曾經被他拿來鎖住她的雙踝,後來她也回敬了他一記,將一隻打造精密的銀環扣上他的脖頸。

  便如同他所說,他倆早拴住彼此。

  此際回想,花奪美心湖蕩漾,蜜味不住地滲出喉間。

  §第二章 二意擾惱亂橫波

  「南洋島上那些花花草草,隨手一摘盡是好玩意兒,只需要仔細處理過便能拿去買賣,呵呵,到處是商機,前途一片光亮,真好!」桅杆高處的瞭望臺上,女子眯著一眼,另一眼則透過千里鏡觀察遠方天海,頗有閒聊之興地與身邊的雪發女子說起話來。

  雪發女子自稱「阿女」。

  适才,她可說是被半強迫的手段給拖上瞭望台的,但那張瑩白臉兒依舊清清淡淡。似也不惱僅徐聲應著,

  「有些花草毒性甚猛,樓主可以小心。」

  花奪美暫時放下千里境,側首瞧她,眉眼間有幾分吊兒郎當。「所以啦,嗅們就得『因材施教』一翻該怎麼處理,各有不同,譬如……有些毒能取來做解藥,有則能變法子處理過,拿來尋開心。」

  阿女微微笑,頷首,輕晃了晃持在手裡的一枝琥珀色植物。

  「樓主昨日對自個兒男人尋開心之事,阿女略有耳聞,聽說是在島上摘來好多我手中這種『珠鈴蘭』,然後加進海水一塊兒熬煮。」略頓。「『珠鈴蘭』蕊心黏稠有毒,而鹽水能解其毒,樓主將它們煮過又煮,熬了再熬,觸感逼真……樓主『尋開心』的這個發想。阿女是極看好,也相當佩服的,只是要過樓主男人那一關,怕要好事多磨。」

  花奪美絲毫不覺羞澀,倒像尋一以閨中密友、可以聽她一吐內心塊壘似的,美目亮燦燦,竄著小火把。

  「我也是為『大局』著想,偏他不領情,還橫霸霸地把幾桶費勁熬煮出來的涼凍全搗了!哼,他要真跟兄弟們同甘共苦,就別上我的榻,看他能不能忍忍忍,忍到大船靠岸為止!」

  阿女臉紅了,偏冷的眉眸此刻浮出暖色,似有若無地笑著。

  即便船工打扮,一身暗色夏衫,變難掩花天奪美綽約風姿。她挑眉,探出指尖,有些小下流地挑挑人家的嫩顎,沉吟著。

  「樓主姐姐瞧我做什麼?」輕問。

  「瞧你好看呀!」

  「再好看,也難及姐姐一半容色。」

  海天清光把一張豔顏鑲得發亮,花奪美嘻笑了聲,指尖得寸進尺地摸摸人家秀頰,又揉揉人家雪緞般的發,忽爾道「阿女妹子,我在江南的時候曾聽過一則海上的江湖傳說,是有關一名粉顏白髮的姑娘和海盜頭子的事,你可知曉?」

  「嗯,願聞其詳。」

  花奪美點點頭。「據說這粉顏白髮的女子來頭不小,是縱橫南洋海域的『飛天霸』的心愛義女。『飛天霸』占迷霧海域外的連環島為王,連環十二島上的大小海寇見著那女子,全是恭恭敬敬稱她一聲『大姑娘』……」收回手,指尖改而輕敲自個兒下顎,眸底沉吟之色微斂。

  「這姑娘跟著義爹從『霍』姓,名字裡也有個『女』字,在一年多前說是被海上惡梟『狼鬼』給擄了去,後來連環島精銳盡出剿掉狼鬼位在東洋霞美大島的老巢穴。當日,不少人親眼目睹狼鬼被重手打落千尺高的岸壁,大姑娘也一起墜海了。江湖人都說,狼鬼那惡梟死得好,只是連環島最後臉賠上一位大姑娘,著實可惜了……阿女妹子,你覺得可惜嗎?」

  雪顏靜謐謐露笑,不答反問:「樓主舍中原一切,義無反顧相隨,可曾感到惋惜嗎?」

  甘心情願的,就不可惜。」

  「那連環島的大姑娘想必與樓主同等沁思,甘心追隨,即便吃苦也兀自歡喜。」

  「唉,都說我花家姐妹全都一個脾性,遇上喜愛的男人,看對眼,入了心,便人欲忘不能忘,欲放不能放,原來連環島的這位大姑娘也是一般模樣。唉唉,女人啊,動了情就可憐。」

  「嗯……唉……是啊,樓主姐姐說得極是。」跟著笑歎了。

  「所以……」持著千里鏡的用指振奮似的一握,柳眉飛揚,「無論如何,一定也得讓看上眼的男人對咱們動了情。賠了心,這才痛快。」總之,再陰險的狠招都能使將出來,務求傾心之人眼界裡只留她的影兒。

  「阿女。」

  微感壓抑的低喚由下方傳來,花奪美循聲俯看,見雷薩朗不知何時與那名搭上順風船的男客上來甲板了,此刻正並肩佇立,雙雙仰望她倆。

  「下來。」面容冷峻的男客再次出聲,目光自始至終只是鎖著那張白髮粉顏。

  哇啊!這冷臉傢伙未免太霸道。把自個兒女人當作什麼了?隨隨便便一聲「下來。」就得要人下去嗎?

  需知『飛霞樓』向來以女為尊,每個女人都是寶,花奪美脾性一起,正欲為人出頭,哪曉得身旁的姑娘已快她一步動作,素身翻出瞭望台。順著繃的船繩滑下,落地前,還很故意地提早放掉船繩,冷臉客忙一個箭步將她護進懷裡,沒讓她傷著。

  花奪美瞧著,內心不禁暗想,倘若她也來仿效一回耍賴作任自個兒飛墜,她的男人也同樣會提心吊膽急急欲護住她……吧。是吧?

  可惜,沒機會讓她嘗試,她的雷薩朗大爺已攀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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