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愛的路上千萬裡 | 上頁 下頁


  兩個禮拜的時間真的不夠用啊,他們手邊可不是光只有「Jenny J.”一個公司的案子要負責。

  「兩個禮拜不行嗎?那一個禮拜好了。”沒血沒淚的大老闆此時此刻更是徹底展現出他無情又殘暴的一面。

  簡直哀鴻遍野,余文靖卻忍不住勾揚了唇角。

  她聽得出大老闆的心情很好,沉嗓中帶著連她也不明白的輕快,像窗外藍天上如棉花糖般的雲絮,有種慵懶的暖意。

  搞不太懂他龍心大悅為了哪樁,不過,她心情也跟著暖洋洋了……

  可惜,余文靖暖洋洋的心情沒辦法持續太久。

  午後四點,事務所的人幾乎都走光了。歐洲不流行「加班”文化,即便工作堆得比喜馬拉雅山還高,一件追著一件忙得焦頭爛額,通常四點一過,天下承平,私人時間比什麼都重要,天皇老子也不管。開玩笑,錢可以少賺,下午茶可不能不喝。

  事務所內部幾坪大的茶水間也佈置得很別致,除提供礦泉水、茶、咖啡等飲料外,還有手工餅乾、巧克力和一大籃新鮮水果,在靠近窗邊的地方擺著一套小沙發和一張橢圓形玻璃桌,桌上有最新一期的雜誌和週刊,沙發上擱著幾顆胖胖軟軟的抱枕,感覺舒服得不得了。

  工作結束,泡杯花茶坐在窗邊,跟同事閒扯幾句,氣氛很好的。

  但這種好氣氛,在大老闆突然也來參一腳後,就很難繼續給他好下去嘍!

  「還賴在這裡幹什麼?不想下班嗎?”

  冷颼颼的一陣風從門口吹了過來,兩顆靠得似乎有點太近的頭同時抬起,就見他大老闆不知何時降臨,雙臂抱在胸前,懶懶地倚著門邊,剪裁精緻的手工西裝讓他一八〇的身高看起來更修長。

  他問得很冷淡,表情也冷冷淡淡的,偏偏那兩道目光不是這麼一回事,專注又陰沉,來回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一男一女。

  「老闆,呃……這個……我、我和余秘書是在聊最近雜誌上介紹的幾家小酒館。”執行長一手端著咖啡杯,一手拍了拍攤在大腿上的雜誌,四十幾歲的臉皮在刻意保養下沒出現幾條皺紋,一綹故意染灰的鬈髮蕩在額前,挺風流倜儻,不過此時被不知名的冷鋒掃到,笑得有點僵僵的。

  「小酒館嗎?”火野剛皮笑肉不笑,瞥了余文靖一眼,後者珍而重之地端著杯盤,靜啜著杯裡的花茶,模樣安詳閒適,仿佛兩個男人間的對話和她一點兒干係也沒有。

  她總是這種樣子,不痛不癢,也不曉得她小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火野剛瞪著她輕垂的白額,氣惱自己的情緒波動為什麼會如此大?

  生了一場病,把許多公事都擱下了,她一方面要照顧他,另一方面還要負責居中聯絡,將事情分出緩急,把從幾個事務所中所收到的電子檔案先行整理過,知道他看日文吸收的速度最快,她會以日文細心地標出該注意的細節部分,記下幾項要點,讓他很快就能抓到重心,順利處理。

  她一直是個很盡責的秘書,是他得力的助手,特別是公私之間分得極清楚,然而,就是因為太清楚了,才教他那抹莫名其妙泛湧出來的不甘心越擴越大,大到他不得不一再分析。

  「沒想到,余秘書對泡小酒館也有興趣?”

  他慢條斯理地踱近,在面對兩人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蹺起二郎腿。

  余文靖沒開口,倒是一旁的執行長搶著幫她解釋。「剛才閒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余秘書來巴黎這麼多次,竟然沒光顧過任何一家小酒館,這實在太可惜了。

  羅浮宮附近和巴士底區一帶有幾家真的很有格調,東西美味,音樂也好,我和酒館老闆也挺熟的,正想問余秘書晚上要不要過去體驗一下?”

  約她!

  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他的面約起他的……他的……

  他的什麼?

  火野剛的薄唇死死抿著,麥色臉龐泛開黑氣。

  她只是他的余秘書,如同他僅僅是她的大老闆,若硬要指出其他的關聯,只不過是兩人上過床,發生過親密行為,以現代觀點來看,在這個性開放又自主的社會裡,實在不算什麼,不是嗎?

  既然他和她之間除主雇關係外,其他的一點兒也不重要,那她的私人社交生活,他根本就沒權力干涉,是吧?

  不知怎麼,他很討厭剛剛歸結出來的想法。

  撇撇唇,他濃眉微挑。「我想余秘書可能沒什麼時間,我那邊還有兩封從上海傳送過來的電子郵件,附加了幾個中文檔案,需要她撥個時間幫我看看。沒辦法,我中文程度不好,學了幾年還是不太行。”

  「老闆的母親不是臺灣人嗎?”執行長問得小心翼翼。

  「是啊,不過平常我們都以日文交談。”他兩手一攤,看向沉默不語的余文靖。「所以少了余秘書,我今晚就慘了,什麼事也不用做。”

  儘管他語氣說得像是多麼替人感到惋惜,但聽進余文靖的耳朵裡,實在是刺耳得很哪。

  說謊都不打草稿!大咧咧的對著她,臉不紅、氣不喘的,吃定她絕對不會拆他後臺、扯他馬腳嗎?臉皮厚成這樣,三寸釘也打不進去了。

  他中文程度哪裡不好?明明聽得懂啊!

  而且他不僅聽得懂中文,如果脾氣一來,他不會在人前失控,卻習慣把自己關在房裡,然後接下來就能聽見一拖拉庫精彩的「台罵”狂飆而出、力透門扉。

  秀白的手指暗暗捏緊杯耳,她罵不出口,只好努力腹誹。

  「余秘書,今天晚上看來又要佔用一些你的時間了。”火野剛笑笑地說。

  他深沉的目光讓她左胸輕騷,覺得他話中似乎帶著別種意味。

  粉頰難以克制地發燙,腦海中迅速閃過好幾幕與男人交纏激吻的畫面,害她瞬間口乾舌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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