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我的樓臺我的月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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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盧家婚事破局,兩家眼下狀況確實尷尬,她沒想過背後這些糾糾結結的事,他倒全都縷過一遍似,更著手辦了。 「你說話呀!」苗大爺嗓聲略繃,藏在袖中的五指暗暗握緊。 她揚睫,瞳仁清亮,似泛水光。「那……那你既有意相助盧大哥和素姐,卻仍要狠狠打上一架,還打得鼻青臉腫,有意思嗎?」 「有!都不知多有意思!」哼聲,臉撇向一邊。 想到她護著盧成芳的樣子,心頭就來氣,明明他也傷著,怎就不見她緊張兮兮拿刀畫他? 此時這位大爺完全沒反省是自個兒下手太不知輕重,把對方揍得一邊眼高腫高瘀血、幾要瞧不見的這等無聊事。 他的口氣和傲蠻勁兒,著實令人惱得牙癢癢! 而朱潤月真拿他磨牙了。 毫無預警出手,扯住他的闊袖一撩,如以往要為他把脈那般,但這會子卻把他的腕抵至唇下,張口就咬。 他雖一副斯文俊逸樣,到底是男子,手較她大上許多,手腕更是骨硬皮韌,她兩排貝齒若繼續使力的話,吃虧的定然是自己,所以洩憤的意思有點到就好,磨個幾下出出氣。 苗淬元卻是傻了。 被攥住的手發燙,被咬住的那塊肌膚更是燙得不行,恨不得她咬得更用力些,這既癢又麻、濕熱微疼的感覺實在太銷魂。 豈料,竟有其他更濕熱、更銷魂的東西從她眸中湧出,落在他膚上。 他被燙得微微一震,她已放開他的手,抬起頭,臉紅眸亮。 「……謝謝你尋到盧大哥和素姐。」靦腆牽唇。「盧大哥能返回盧家,對『江南藥王』而言極其重要,他和素姐要能在一塊兒,不遭罪,我也才覺心安。」 橫波目已成流淚泉,她笑著掉淚,又連忙抓起袖口擦拭,臉蛋更紅。 「有什麼好哭……朱潤月,你別哭!」 「就哭。」 她說話時是笑著的,又哭又笑黃狗撒尿,但苗淬元心湖卻是一蕩。 他探掌去撫她的勻頰,指腹揭去濕意,看得有些癡了,直到自己的臉亦被姑娘家的柔荑所覆,鼻間嗅到清涼藥味,才發現她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小盒藥膏,秀指挖了些,正往他臉上幾塊青紫的部位抹著。 近近瞧她,落在心湖的那一葦扁舟蕩得更厲害些,他開始語無倫次—— 「那個……是說……該哭的其實是我吧?求親不成,被人塞回賀禮就往外趕,好歹也是自家地盤,結果真愣頭愣腦地被掃地出門,不該我哭嗎?你想哭,還得在我後頭排著。」 算我拜託你,拜託你賴著我…… 他那日當真氣急敗壞了……朱潤月想著,有些失笑,方寸是熟悉的酸軟。 但,很多事混沌未解,他和她,可能嗎?可以嗎? 「求親……什麼的,若無男女之情,怎能允婚?!」不想再有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真心喜愛的,才行。 「沒有嗎?」他忽而握住她的手,臉一下子傾近。 朱潤月心音陡重,與他四目相接,男人好看的面龐青一塊、紫一塊,還是好看的,眼神深得像兩團漩渦,牢牢擄獲她的眸。 「沒有嗎?」 他又問,她答不出,甚至也忘了他到底問什麼,因他臉靠得更近,略頓了頓,似要給她逃開的機會,但雙掌又將她的小手整個包裹,不令她逃。 那嘴角帶傷的薄唇一下子親上來。 朱潤月倒抽一口氣,原來不自覺間屏息太久,當他親上的同時,繃得發痛的胸臆提醒她得呼吸吐納,這一吸氣,他的氣息隨之侵入,還混著藥膏涼涼的青草氣味…… 她傻了似瞠圓眸子,而他……他竟也張著雙眼,目光湛動,仿佛春日枝頭上的桃色,隨風輕舞。 心著火了,火舌竄起,將思緒燒成灰燼。 她直到此刻才猛地閉上眼,但這麼做更糟,他根本是直直親過來,唇舌先禮後兵,稍稍讓她適應後,整個舉兵攻進,她一閉眼,其他感覺更強烈,唇齒磕合間節節敗退,腦袋瓜動彈不得,好一會兒才想明白,是被他一隻大掌穩穩托住…… 相濡以沫啊,他的氣息融進她的,點點滴滴、絲絲縷縷……儘管她僵化如石,舌尖仍清楚嘗到纏綿的氣味。 覺得……快昏倒,當他緩緩離開她的唇時,她螓首無力般輕垂,秀額與鼻抵著他的臉,像要靠他如此頂著才能撐住。 「月兒……」他輕啞低喚,故意騷亂人心似。「你我之間沒有男女之情嗎?」小名兒親昵地從他唇間逸出,她頰燙耳熱,著火的心更是悸顫。 氣喘吁吁,喘得較他還重,原就紅撲撲的臉蛋這會兒紅得幾要滲血一般。 沒想哭的,真的,真沒想哭,可眸子卻還是迷蒙潮濕……可惡!肯定是被他嚇出來的! 包住她小手的大掌早已放鬆,換她反手抓住他,扯來嘴邊又是張口咬下,而淚珠就滴在他腕上。 苗大爺任她往自個兒肉上磨牙。 他沒抽手,反倒攤開大掌貼熨她的臉,拇指在她頰上溫柔挲摩。 「即便真無男女之情又如何?」他笑音低柔。「此時無情,唯盼往後情生意動……咱倆彼此都有個盼頭,甚好不是?」 *** 盧成芳在棄婚並私奔將近一個月後,攜樓盈素返回盧家。 他成親前一日奔了,造成軒然大波,之後主動歸家,亦是另一場軒然大波。 盧家長輩們許多眼睛盯著,即便盧老太爺有心回護,沒給出個交代實難服眾。盧大公子一返家便先領了一頓家法,當著老太爺的面,被自己的親爹盧老爺挺結實抽了一頓。 盧成芳甘心受罰,但揍完兒子的盧老爺逼兒子起誓,要他斬斷與樓盈素的牽扯,盧大公子抵死不從,結果就被鎖進自家大宅的藥倉裡,更氣得老太爺順手砸碎好幾個甜白杯。 至於病過一場剛養好的樓盈素,原也被扣在盧家,老太爺那天將她召了去,單獨說事,大抵是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再威逼恐嚇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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