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我的俊娘子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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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石珍氣勢一掀再道:「還有杜麗秋,閣下的秋娘,從今往後你這小白臉別再擋在她和我家莽叔之間!」說這話時,他根本沒想穆容華是揭了底的女兒身,即便擋在秋娘和莽叔之間,也興不來多野的風、起不了多蠻的浪。 此時穆容華倒頓了頓,低眉尋思了會兒才道! 「讓羅大莽相請媒婆上門提親吧。秋娘一直等著,儘管她嘴上不說,性子要強,心裡卻不知暗盼過多少回。」清潤眸光一抬。「以往她那營生讓她不敢多想,如今從了良,其實也盼尋一良人,盼望堂堂正正的媒妁和風風光光的八人大轎。」揚動的唇弧淡然且細微。「秋娘是我知己密友,她的一生所盼,就托珍爺代為轉達莽叔了。」 游石珍還想沖她怒問,想乘機逼她應承許多、許多事,但眼前的穆大少竟是個女流之輩,且還是個一臉蒼白、表情明顯忍痛的姑娘,他能怎麼脅迫人家? 所以,真會氣死! 然而在活生生將自個兒氣到嘔血之前,她的話令他思緒一波波如潮湧…… 「那你呢?」 「我什麼?」 「你不求良人,不盼媒妁和風光出嫁?」 姑娘似被他問住,臉上怔忡一閃即逝,吐氣如蘭…… 「穆家大少這一生,還望珍二爺成全。」 如此說來,這條以「男身面世」的道,她決意摸黑走到底了。 游石珍下顎不覺繃緊,聽她答話,也不知心裡在不痛快個啥兒勁! 「珍爺還想穆某怎麼做?」扮慣男人,即便底細被掀,穆容華仍以「某」、「在下」等字眼謙稱,所差的僅是語調,以往底氣足,一派瀟灑自若,此時話中彷 佛挾帶南方春雨,柔韌幽婉。 「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粗聲粗氣答話,以為她問的是有關她女扮男妝之事。「大道通天,隨人暢行,往後你不礙著我,我也不會無端端阻你的道,穆大少盡可放心。」「穆大少」三字特意加重音。 「多謝珍二爺。」即使坐著,穆容華還持起禮,朝他抱拳一揖。 她這一拜,頭暈目眩,把耗血虛弱的自己又拜進他臂彎裡。 「喂——喂喂,穆容華!」游石珍張臂撈住她。 懷中的人清瘦纖細,時時罩在寬袍中的腰身其實不盈一握,以往他未分神留意,現下只覺自己蠢到家,竟兩眼如盲辨不出雄雌。 「你……是說你……那個……仍很痛嗎?」 他知道女人家有所謂的「小日子」,來時大多不太舒快,但還是頭一回見識到痛成她這模樣的,讓絲姆嬤嬤動針又以藥薰洗才緩了大量落紅之勢。 他於是環著她不敢亂動。 穆容華僅勾勾唇,雙睫輕掩了。 她不太痛了,就是覺得有些難受,但此時分又覺沒那麼難受了。 鼻間有股令心魂安定的氣味,粗獷的,很接近曠野與樹海。 然後也有駿獸微腥卻溫暖的皮毛味,有草料以及泥壤淡淡的清香。 各樣的氣味混作一塊,很男人的味道,像有什麼牢牢往地底生根,就算天塌地陷了,她猶能安睡在這樣的懷抱中。 「珍爺若滿意了,我……我其實尚有一事相求……我家殷叔,還請珍爺讓人多關照兩日,等我……我再去接他……」 是誰說他游石珍滿意了? 他不、滿、意! 他還沒讓她賠個夠! 他只是……尚未想到該讓她怎麼賠?再賠些什麼? 可是身為女兒家的穆大少實在沒臉沒皮,看上他臂彎強壯、胸膛厚實,賴著就不挪不動,接著便兩眼一閉、氣息走勻……直接深睡給他看! 無賴啊無賴!明擺著就是個無賴! 他見過無賴,可沒見過比他游石珍還會耍無賴的無賴啊! 結果不必請游石珍的人再關照,殷翼身上幾處刀傷始癒合、高燒退去,他便策馬離開那座位在向陽處、依山勢而建的馬場。 他沒趕上掃蕩馬賊老窩之役,而是在其他夥計獲救返回廣豐號關外貨棧後,重新領著一批好手在隔日午前抵達牧民部落,欲接回自家主子。 到達部落時,向牧民族長表明身分和來意,並詢問穆容華身所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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