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我的俊娘子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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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想也未想起腳便沖,怕四周炸得灰飛煙滅、土崩牆裂,而人不及救出,整座賊窩便要垮下。 果然如他推斷,窯洞地底挖出大坑,黑壓壓囚著人! 囚室如巨大深井,牢門位在頂端,要扳開不是易事。 穆容華迅速觀察一番,弄懂了,必得借由一些重量下壓,才有辦法升起牢門。他攀上石欄欲往下跳,想用自身的重量加壓,讓牢門升起。 「找死嗎?!」 背後爆開狠罵,穆容華不及回應,只覺背心一緊,整個人已被往後狠扯。 那人力道下沉了,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他背疼、臀也疼,尚不及爬起,那個扯他、摔他的人竟代替他往下躍落! 「游石珍!」他踉蹌撲至石欄邊,雙陣幾要瞪突。 若方才他真不管不顧躍下,此刻定變成渾身插滿飛箭的「刺帽」——底下設有機關,他根本不知。 二十多道的利箭從四面八方發出「颼颼颼——」厲響! 穆容華不敢眨眼,怕瞬間錯過男人靈動似飛猿攀壁、遊騰若蛟龍得水的身影,見那握在掌中的長鞭尋隙一甩,精准巧妙,立即破了箭陣,他才覺提至喉頭的心終於歸回原位。 深井囚室的門得以大開,不少人從裡邊爬出,而幫忙拉人上來的,好幾個皆是今日喝得醉醺醺被劫回的牧民。 穆容華亦攀在石欄幫忙拉人上來,焦急著想確認當日失蹤的自家夥計們在不在裡邊;他認識那些人,記得每個人的名字,甚至與那些人的爹娘妻兒都曾說過話、聊過事,他身為東家,底下夥計們雖仰賴他吃穿,但不能把人家的命都給賠上,他很怕,怕要辜負誰,對不住誰…… 「穆少,您、您怎……您竟親自來了!」驚。 「穆少……真是您呢!您這模樣……」大驚。 「穆少穆少,咱們沒事的,但您……您出了啥事了呀?!」大大驚! 穆容華沒空細說,瞧著救出的幾名夥計,還少兩人,不見殷叔和少年…… 「穆少!」 那聲音熟悉且爽俐,穆容華隨即回眸,往囚室內遍尋不到的少年正朝他跑來,滿頭滿身的土灰塵屑,眼睛卻興奮閃亮,像辦成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朗青,你義父呢?!」穆容華按住少年臂膀,衝口便問殷翼下落。 「啊?!」少年一怔。「義父他……珍爺沒告訴您嗎?」 「小子,最後一批玩意兒要爆了,不出去,留這兒等死嗎?!」確定深井囚室已清空,游石珍以長鞭勾住石攔,躍飛上來。他沖著朗青眨眼,少年朝他咧嘴笑開,眼底閃動的光芒,明明白白是崇拜神氣。 他穆容華的心腹,何時被姓遊的「收買」了去?! 「朗青,這究竟怎麼回事?殷叔他……」 「娘子啊,為夫的救你來了,你乖些,有事咱小倆口出去再談。」游石珍玩得很樂,能玩到穆容華他就樂。 不等穆大少反擊,他抓住他的燦喜大紅袖,扯著便跑,還繼續貫徹氣死人不償命的行事準則,嘿嘿笑道—— 「馬賊的窯洞建得隱密,裡邊倒四通八達,這時塵土飛揚不好瞧清,我在前端開路,就有勞穆大少當一盞引路明燈,引眾人跟隨過來。」 穆容華過了會兒才想明白,珍二的意思是,他一身嫁衣紅彤彤,衣上還繡珠繡片,最最招眼,大夥兒跟著他跑准沒錯,准能被珍二帶出窯洞。 怎會有這麼、這麼讓人生氣的人?! 真是……實在是……欸,又是一整個想罵罵不出的氣悶啊! 「穆少,小的我對天發誓,事前我真不知穆少也會加入今兒個剿賊窟的計劃,還……還身負重責大任,如此委曲求全……」輕咳兩聲。「其實穆少您這身打扮,說實在話,還真挺美的。」被主子淡淡冷睨一眼,少年趕緊端正神色,很乖巧地眼觀鼻、鼻觀心,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清楚交代。 他當日受了幾處刀傷,朗青背著他逃走,躲過馬賊捜捕,最後遇到一批在關外某處馬場作事的牧民搭救,之後才知馬場主人身分。 殷翼現下仍在游石珍的關外馬場養傷,而義子殷朗青得知游石珍欲剿馬賊賊窩,真真打死不走,硬要跟到底,今日埋火藥引爆的活兒,有一場就是交給朗青獨力幹成,少年心性自是感到無比痛快。 忙亂了一日一夜,此時一夥人返回牧族部落,遠天已透青亮。 幾個時辰前,小小部落雖遭馬賊肆虐,但重整得極快,且早料到珍二會帶回不少人、拖回不少玩意兒似,被留下的牧民們已備好要安頓大夥兒的熱湯熱食,連篝火都再次燃起取暖,還搭起幾座供人歇息的羊皮帳。 寶綿也已轉醒,穆容華吃了她好記火爆怒瞪。 小丫頭替他備燒燙燙熱茶過來,瞪他。替他端香噴噴熱食過來,再瞪他。幫他拿軟軟毯子暖身,繼續補瞪。反正丫頭一生氣,他這主子就挨刮,這事常有。 然後他覷見朗青較自個兒還慘,被寶綿用冰涼透骨的冷水清洗手臂和頰面上的幾處小擦傷,小姑娘堅持得很,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凍得那少年哀哀叫,但寶綿挑起秀眉睨人,一副「就這點苦都扛不住算啥英雄好漢?」的表情,少年看懂小姑娘眉眸間的神態,立時很硬氣地閉嘴……穆容華見了,心裡禁不住笑,那抹太過愉悅的笑幾要躍出唇角了,卻被一屁股挪到他身畔的男人給弄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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