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我的俊娘子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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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態轉變起於肘腋之間—— 穆容華只知眼前一暗,有人闖入自個兒眼界,橫在他、墨龍和賊人之間。 那人出手如疾電,不可思議的俐落明快,先以單掌扣他上臂,將他拉至身後,另一手再抓墨龍的轡頭一扳,將龐然大獸倏地推移。 同時間,那人腿功對腿功,四兩撥千斤擋卸了賊人雷霆萬鈞的一踹,後者似被那人氣勁震退,退退退,連退好幾步,最後還為了卸勁、為護住懷中的大布袋,賊只得摔了自個兒,倒坐在碎裂的青石地磚上。 便是此時分,穆家人手趕至,當街張網。 十來名穆家家丁和護衛共拋出五、六張粗麻編成的大網子,倒地的賊被當成大魚網個正著,哪還有翻身機會? 馬匹嘶鳴、呼嚕嚕噴氣,眾人叫囂、賊人吼罵……一時之際,各種聲音充斥耳中,穆容華定定聽著,兩眼亦只懂得定定看著,瞬也不瞬注視面前那張棱角分明的男性側顏。 男人的個頭比身形修長的他高出許多,凝神再看,似……唔,竟是方才擲袖帶給他之人。 此時近近端詳,對方黝黑膚底泛銅光,那是長年累月在日陽下曝曬而成的自然色澤,質樸中帶粗獷,但濃眉生得飛挑,長目卻如春風翻拂的柳,又透出一股滿不在乎的狠勁兒…… 突地,那張臉轉向他。 發現他深究的眼,男人沖他咧嘴笑開。 穆容華一怔,頭一回見識大男人露出兩排白牙的笑。 ……竟能笑得這般爽朗且淘氣。 對方的手大且厚實,猶抓握在他的臂膀上,掌溫暖熱,隔著衣料仍可感受。 「能站穩了?」那張薄而略寬的嘴微斂笑弧,徐聲問。 神識陡凜,穆容華這才後退半步離開對方掌控,抱拳從容作禮—— 「多謝兄台出手相幫。」 「不用謝,我沒想幫你,我想幫的其實是他。」長目無辜地眨了眨,原抓著他上臂的蒲扇大掌改去撫摸馬頸,一下下皆帶柔情。 聞言,穆容華眉鋒似有若無一動,正自沉吟,聽對方笑笑又問—— 「他叫墨龍?」 「……是。」 又是一記白牙晃晃的笑。「我在關外草原的馬場裡,有一匹小牝馬刁玉,這匹墨龍配我的刁玉,恰好不錯。」 內心起疑,無法斷定此人是敵是友,穆容華僅淡笑扯開話題! 「兄台家在關外,迢迢千里來到永寧,所謂遠來是客,等會兒得空,且讓小弟作個東道主,請兄台吃酒,如何?」 仿佛他說了多可笑的話,男人這回不僅白牙閃動,連眼角似都笑出淚花。 穆容華本能揚手,接過他拋回的韁繩,欲再言語,對方已旋身朝那名被層層網住的賊人步去。 男人也許來者不善,也許只因性情古怪,但若想弄清對方底細,現下實非好時機,畢竟事有輕重緩急,在場眾人還等著穆家大少指示,他總得先將眼前賊人給「料理」了……穆容華思緒飛快轉動,遂將坐騎交給一名家丁照料,趕緊跟上男人 賊摟住大布袋困坐於地,也不知袋子裡偷來什麼寶貝,一路護得這樣緊。 賊怒氣衝衝狠瞪穆容華,最後賊目轉向雙臂盤胸、一臉興味盎然的男人身上。賊憤然問—— 「珍爺,你還跟姓穆的同一條道了!」 「莽叔,我這不是心疼那匹黑馬嘛!」 珍二欸欸歎氣兼喊冤,昂藏身軀隨即蹲下,又道—— 「哪,我自然也心疼你呀。」 話音甫落,他兩手抓著粗網子一扯,也不見他如何施力,結實的麻繩網子竟立時被扯裂出一個大大破洞! 守作一圈的穆家人馬豈能容他胡來! 霎時間,既驚又怒的斥駡聲此起彼落,吵得不可開交,幾名護衛大刀已出鞘,作圍剿之勢,就等主子爺發話。 局面轉變亦教穆容華驚心! 不過……還好……他暗暗調息。此時衙門派出的兵勇已然趕到,帶隊的捕快也與穆家有些往來,這是自個兒地盤,人手充足,就算對方強悍,強龍不壓地頭蛇, 落進此局也得低頭……所以,一切盡在掌控中,不會有事。 穩心,他不露聲色,僅淡淡問…… 「兄台既與賊人同道,适才又何須擲來袖帶,助我抓賊?」 「唔……正所謂助人為快樂之本嘛,我樂意,我開心。」答得吊兒郎當。 穆容華聽了也不惱。 斂下眉睫,他面如沉水,眸透幽華,來了招出其不意,就搶賊人懷中的大布袋,無奈是,他快,有人較他更快! 珍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挖走那只布袋! 左腿猶被網繩勾住的中年壯漢則急得哇哇大叫:「珍爺、珍爺,那是老子的心肝寶貝啊!拜託,求您了,咱辛辛苦苦搶來,可別還回去啦!」 「不還也得還!」穆容華冷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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