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情潮漫漫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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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不願? 那是她埋在心底最深沉的想望呀。 她淚中帶笑,藕臂圈住他的頸項。「我跟著你,一輩子跟著你。」 他長聲一歎,蹭著她濕潤的香腮,唇印在那嫩膚上。 他終是懂得,這情潮漫漫、漫漫情潮,在不如不覺間已將兩人推著、擠著、擁著,密密地卷成一塊兒…… 再難分開…… 也不能分開…… 鳳祥蘭雙目得以「重見光明」,這天大的樂事,軟「年家太極」的眾人欣喜若狂,興奮得不得了。 年家的長輩們甚至還讓永豐客棧的大廚料理了好幾桌酒席慶祝,而精通醫理的年四爺爺和年永澤更是抓著她不放,都快把她的後腦勺和額頭給摸出油來,偏想不通她失明這麼多年,怎撞傷了頭,眼疾便去得一乾二淨了? 這秘密呀,自然只有她一個知曉,怎麼都不能說的。 掩唇靜笑,鳳祥蘭對著銅鏡裡的自己眨眨眼,慢條斯理地取下簪子,打散髮髻,任著柔順的髮絲披垂兩肩。 算一算,雙目「復原」至今,也已過去十多日。 甯芙兒在出事後的隔天,便啟程回海寧去了。她明白的,甯芙兒雖為她歡喜,心裡也深感歉疚,畢竟那太湖幫的餘黨又是沖著藏寶圖而來。 至於那日同樣藏身在築堤工人裡的那名黝黑男子,她本欲向甯芙兒旁敲側擊一番,卻也沒了機會。 此時夜已深沉,她早讓綠袖和香吟回自個兒房中,反正她不當盲女,那兩名對她過度關懷的丫鬟終能松下這口氣,不再時時刻刻盯著她了。 將長髮梳得光潔柔順,她放下木梳,起身正要脫去外衣,忽見窗紙上映著淡淡的影兒。 方寸一悸,她蓮步輕移過去,咿呀一聲推開木窗,那男子立在窗外,輪廓分明,目瞳炯炯,掀唇便道—— 「爺爺們和幾位叔叔又在擬定掌門的正名大會,明日起便要遣人往各門派送發請帖。」 她抿唇笑了出來,已知其意。「你要走了嗎?」 年永勁瞅著她清蘭般的秀臉,點了點頭。 「我留了信給永瀾,他這個永瀾師傅比我更適合擔起年家的擔子。」略頓,他沙啞地問:「怕苦嗎?」 她笑著搖頭。「有你在,我不怕。」 他靜凝著她,嚴峻的嘴角有了淺淺的笑弧。「你不問我要上哪兒去?」 她再次搖頭,風情可愛。「有你在,哪兒都能去。」 「祥蘭兒……」他忽地握住她的柔荑,瞳底的火苗竄高,顯示了內心的撼動。 她臉蛋嫣紅,搖了搖他的大掌,柔聲道:「你等等。」隨即,她抽出自個兒的小手,跑回床榻旁,從裡邊取出一隻整理好的小包袱,然後抱起矮幾上那張箏琴,又盈盈回到窗邊。 「我準備好了。」她眨眨麗眸。 「你還帶著琴。」年永勁沉靜言語,頗有玩味兒,在兩邊峻頰捺出深刻的兩道笑痕。 「我要天天彈琴給你聽呢。」蛾眉淡掃,她說得柔軟。 於是,他記起了她的承諾—— 她要帶著一張琴,學那些外族姑娘,天天為心愛的男子撫琴歌唱;若是男子揚船出海,寄之餘生,她也要跟身邊,當一名海妻。 柔情常在心中,此際已澎湃如潮。 他雙掌忽地圖住她的腰身,輕輕一提,將她抱出窗外。 「你、你……為什麼這麼瞧我?」那眼神熾熱而露骨,好教人臉紅心促。 他微微俯身,唇湊近她的巧耳,低吐著:「我要你跟我私奔,做我的妻。」 男人的耳語燒燙了她的心,雪容同樣燙得驚人,她咬著唇,軟軟輕哼一聲,柔弱無骨地埋進他胸懷中。 然後,他挾著她,迅雷不及掩耳地躍出年家大宅。牆外,他的花馬已在等待,他將她圈在臂彎裡,在月下策馬飛馳。 然後,她什麼也記不得了,只感受到心愛男子有力的、溫暖的擁抱,還有那呼呼掠耳而過的疾風。 她不怕風狂,那風呀,即便吹進心湖裡,卻也蕩出一湖溫潮,只覺得暖,很暖、很暖……引著她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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