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年年慶有餘 | 上頁 下頁
三十二


  更何況,她本就喜愛他,他倆兒怎麼也是兩情柏悅。

  再過一個多月便到年底,待解釋清楚,表明心意,他真能討個老婆好過年了,可以光明正大把她軟呼呼的身子抱在懷裡,親親她好甜的嘴兒,跟著再親親她好香的胸脯,然後再……再……

  武漢碼頭人聲鼎沸,貨船進出,幾個背上扛物、忙著趕時卸貨的工人若非反應過人,真要迎頭撞上像山一般杵在木道上的壯碩男子。

  「年爺,您哪不對勁兒?作啥杵在這兒傻笑?」

  「咦?咱瞧這日頭溫吞得可以,不可能是中暑了吧?」

  「那怎麼可能?再過一陣子都要過冬了,武漢火爐般折騰人的夏季,也沒見年爺中暑過哩!咱瞧他八成想到啥兒好事,笑得真賊!」

  「哇啊——年爺,您別流口水呀!完啦完啦,肯定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勾了魂魄啦!」

  「狗子,去找永昌少爺過來呀!」

  「好、好——」

  「不用,我人在這兒。」軟衫公子爺偷得一點空閒,剛帶著自家小廝在前頭攤子喝過熱麵茶,此時正踩著悠閒步伐踱近。

  另一邊,感覺好些粗嗓在耳邊胡吼胡叫,好幾隻手正亂呼他巴掌,年宗騰陡地回神,雙臂護在胸前,兩眼睜大如銅鈴,「喂喂喂!你們作啥?這麼多人扁我一個,算啥兒英雄好漢?」

  「年爺,您心裡頭想啥兒呀?您也知道自個兒生得魁梧巨大,這木道就這麼丁點兒寬,您哪兒不去偏要在這裡神遊,難道還是咱們的錯呀?」

  「是呀,要不是瞧您是咱們年爺,咱才懶得動手呼您巴掌,呃……不是,是根本不想管您出啥事、哪邊不對勁哩。」

  「呃……」年宗騰登時氣弱,記起适才腦中轉的念想,黝臉更是熱呼呼的,寬嘴一咧,忍不住又要傻笑兼流口水。

  此時,立在一旁的年永昌朝眾位抱了抱拳,清徐開口:「不好意思,失禮失禮,我小阿叔年已三十,至今還未成家,他今兒個反常若此,全因心裡想著姑娘,怕人家姑娘不理會他,要他打一輩子光棍……」

  「喔~~」碼頭工人們點點頭,恍然大悟直瞧著年宗騰。

  「早說嘛,年爺,男人想姑娘是好事,尋常得很,不想那才叫糟哩!」

  「難怪要流口水啦,真這麼心癢癢,就快些上門提親,往後有媳婦兒抱,還不爽快!」

  年宗騰百口莫辯,更何況,他真被說中了,確實想姑娘想得心癢癢。

  那情愛他未曾嘗過,如今在心中蕩漾,想她一回,便震盪一回,一回又一回,不能抑止。

  他雙掌忽然「啪」一聲拍在兩頰,集中精神,跟著頭一甩,出手便扣住年永昌手腕穴位,不由分說硬將他給拖走,害得小傳銀在兩人身後追得氣喘吁吁。

  「喂喂喂,小阿叔,有話好說,您這是為了哪般?」年永昌挑眉,暗自苦歎未曾在武藝上好好下功夫。

  到得一旁樹下,年宗騰終於鬆開,轉過身來面對他,雙手握拳抵在腰間。

  「全是你給害的。」沒頭沒腦地丟出一句。

  年永昌俊目微眯,「我害誰呀我?」

  黑臉撇撇嘴,「你你……你害得我討不到媳婦兒。這幾天,守餘似是躲著我。那晚要不是你胡亂闖進,還嚷嚷那麼多人來看,我、我我早把事情對她說明白了,也不會拖到現下,惹得她氣我、惱我。」他的滿腔熱血、滿懷意愛,還沒來得及回應,兩人就給行會裡的老少當作好戲看了。

  年永昌低唔了聲,抓起插在腰間的書扇搔了搔後頸,神色有些詭異。

  年宗騰雙臂改抱在胸前,頗有逼喝的意味,「我不管,限你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之內,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作啥兒?」

  「作啥兒?你問我作啥兒?」他黑臉更黑,「當然是讓守餘點頭嫁我,開開心心、歡歡喜喜地嫁我作媳婦兒,讓你將功補過!」要不然……嘿嘿嘿……他抬起一隻缽大巨拳,在年永昌俊臉前晃動,「這般大的拳頭,你瞧過沒有?」

  年永昌頭頸趕忙往後仰,陪著笑,還沒出聲,一旁挨著樹幹喘氣的傳銀已搶了話:「小叔爺,您在這兒逼著少爺想法子,還不如快些趕去渡頭那兒!守余姑娘和倚安姑娘全跟著那位姓杜的神醫老爺走啦,說是要回京城去。」

  「什、麼!?」

  他怎地全然不知?年宗騰雙目暴瞠,握作巨拳的指節頓時喀喀亂響,嚇得傳銀脖子一縮,忙抱住樹幹。

  「喔……是、是這個樣子的,嗯……這件事說來話長,小叔爺,您得讓傳銀想想,該打哪兒說起較對,嗯……好像是是是那天晚上那個……咦?耶?呃?小叔爺,您不聽啦?咱剛起了個頭……」

  再聽下去,有人要發瘋、發狂、發癡兼發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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