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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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覬覦自己之物的人,都該殺。想要而得不到的,寧可毀去亦不放過。 在面對情愛上,她似乎與冥主大人走上相同之道。 豈是無動於衷?!見自家男人被其他女子愛慕,她內心也是狂鬧,但要如何使小性,她沒個準兒,又不能縱容本性真下殺手。 她好不容易才自我開解到如此境地,沒想到,丈夫之所以陰陽怪氣、成天繃著一張黑臉,竟是惱她的「無動於衷”!氣她的「不醋”! 待她弄明白他撂下的那一句「怨言”,他早已忿然下炕,不知跑哪裡去。 然後娃兒哭了。 她將孩子抱起,餵奶、輕拍、低低哼曲,孩子又被哄睡,但她徹夜難眠。 算不算吵架,她都拿捏不出,但都三天了,丈夫一直沒返家。 說孟冶沒回來似也不對。像故意避開她,總趁她人在藥圃,又或者在附近山裡采藥草時,他就溜回。因為灶房裡的大水缸,水每天都是滿的,堆在後院的薪柴仍然高高的,怎麼用都不見減少。 再有,他夜裡會回來看孩子,或許……也順道瞧瞧她吧。 昨晚孩子跟她睡炕上,半夜她迷蒙張眼,炕邊杵著一道輪廓熟悉的高大黑影。 她才輕呼了聲,影子便消失無蹤,像她落入夢境,見到的皆是夢中身。 欸,怎麼男人鬧彆扭,比女人家鬧起來還折騰人?!他今晚再不返家,她就學他,明兒個一早抱孩子離家出走,她……她娘兒倆大不了回大寨去! 霞紅渲染的山徑那端,一群野鳥振翅撲出綠林。 林中——有古怪! 離竹籬笆家屋著實近了些,不弄明白不成的。 將娃兒暫時托給孫紅、孫青照看,再把他們三個安置在小磨房裡、用來儲物的地窖中。那小小地窖有幾個隱密風孔,天光幽微可進,暗門裡外皆能開,是孟冶一手建造,儲物外,很適合躲人。 久未練功,輕身功夫使起來有些氣滯,幾個調息過後才見好轉。 入林,甫尋到那一處古怪所在,她身子如墜冰窖,寒意灌脊。 林中聚著一小群人馬,粗略一估,約三十人。 他們綁了三名姑娘以及兩名小少年,盧月昭就在其中。 然,讓她驚懼顫慄的不僅如此,而是這群人,她識得他們繡在前襟的圖紋! 白底黑漩。「玄冥教”記號。 為首的人,是十二旗主之一。那張臉孔她識得,但,名字……霍清若斂眸凝思,深掘那些被埋葬了兩年的、以為與自己再無瓜葛的人事物。 一枚小石以暗器手法打來,破風而至! 被發現了! 不禁苦笑。想想亦是,她內力修為不足以掩盡氣息吐納,對方有本事在旗主之位,雖遠遠不及教內兩大護法、六大堂主,功力也絕對在她之上。 避飛石暗器,她翻身從樹上躍落,身姿靈動。 唰唰爾,銀光爍目,教眾們全拔刀在手,叫囂聲四起—— 「誰!”、「是個婆娘!”、「管她是誰,先拿下再說!”、「找死!”、「別砍死啊,這婆娘身段不錯啊!嘿嘿,咱先上呃……唔……” 被團團包圍,幾隻毛茸茸黑手探來要抓,她沒讓他們碰,連衣袖一小角也沒被摸上,圍困她的五、六名嘍羅全中招倒地,咚咚咚咚——一個接著一個,倒得乾淨倒落,皆不出三步範圍。 頓時,驚疑聲四起。 為首之人排開眾人,來到面前。 她盈盈立定,暗自調息,朝那精瘦的中年黑漢極淡一笑……「尚旗主,可還認得故人?”她記起他姓名了。 聞言,尚慶龍臉色一變。「「三步倒”……”飛快瞟了眼中迷毒的幾人,隨即一雙精目直直朝她射去,瘦削臉上迸出狂喜,貪婪且不加掩飾。 「沒想到啊沒想到——”尚慶龍笑道:「霍姑娘,我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要去尋你,你便自個兒現身,妙啊!” 霍清若內心打了個突,手收在袖中悄握成拳,握得死緊,不這麼做,難以維持以往在教中時候,在眾人面前,那諸事不縈懷的淡然神情…… 「姑娘闖過「修羅道”出教,按理說,該離「玄冥教”遠遠的才是,但姑娘確實高招,不往中原富裕風流的地方去,亦不向北邊走,竟當地窩下。嘿,此地離「玄冥教”不過幾天路程,在這兒巧遇,當真是巧!” 「尚旗主,幾個大姑娘和小少年,全放了吧。”嗓音幽然,徐慢低回。「都是這一帶的人家,與我相識,請尚旗主賣清若一個面子。” 「我賣姑娘這個面子,姑娘也得買我這筆賬,咱倆有來有往,有舍有得,皆大歡喜,你說如何?” 「不知尚旗主這筆賬如何算?”黝黑痩臉咧嘴笑。「簡單。就請姑娘溫馴些、好相處些,別動不動就祭出點什麼,讓咱們一干子弟兄能把心肝脾胃腎好好擱在原有的地方,別成天提心吊膽、絞胃扭腸,又或者嚇得屁滾尿流,那便好。” 「僅是這般?” 「嘿嘿,當然還得請姑娘跟咱們回一趟「玄冥教”。現如今,玄冥山上是左護法掌事,他已遣出幾批人馬尋你,我把你帶回去,那是多大功勞啊!畢竟冥主所藏的那個「膽”,只能靠你去找了,還有呵……” 口氣忽轉曖昧,嘿嘿詭笑。「教中上下皆知,左護法傾慕姑娘多年,當真是癡情種,見你返教,他該會如何歡快?霍姑娘啊霍姑娘,待左護法大人安頓好山上事物,成一教之主,你就是真金不換的教主夫人了!嘿,有這樣的好事等在前頭,你不跟?” 她淡淡眸光再次掃向被擄的幾人,與盧月昭驚惶的眼神對上。 她神情幽靜,毫無遲疑答道——「我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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