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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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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孟冶慢吞吞頓住腳步。 臂彎裡猶抱著妻子,黝黑的娃兒相峻臉一副愀然不樂的模樣。 有這麼不痛快嗎?霍清若只覺好笑,胸房微覺酸軟。 她兩臂收攏,輕輕攬住他的頭。 他臉埋在她頸窩,深深嗅食她肌上散出的淡馨。 「我以為成了親、辦過喜宴,咱們就會回西路山中。”寨民與孟氏族人大多和善,短短時候要融進大寨生活並不難,畢竟如「玄冥教”龍蛇雜處、沒一塊寧靜地的所在,她都能挺過來。但她更憧憬夫妻倆的小日子,就他與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開門且為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她很想那樣過過。 「是因為農忙,所以留下來幫忙?”偎著她的大腦袋瓜搖了搖。 「那是為何?”她捧起他的臉,稍稍推開一些距離。 孟冶神色已回復慣有的嚴峻,僅餘頰面暗紅,靜了會兒才平聲無波答…… 「都三天了,身上紅疹子越來越多,老大夫還在往老人家身上試藥,尚未開出對症下藥的方子……我想,待長輩狀況穩下再啟程回西路山中,這樣似乎好些。” 略頓。「你覺得呢?” 「噢……”丈夫的雙眼既深且亮,她心頭微地一凜。 如此說來,是老四爺爺的「急症”將他們夫妻倆拖在這兒了……撇開老人家不談,孟冶體內強行壓抑的血氣亦需好好調理,她探他筋穴之象與心血之脈,強而有力卻隱隱透出蠻霸力氣,長時候被他刻意壓制的氣血已鬱結成病灶,此時年輕力盛,尚遊刃有餘,怕只怕往後要兵敗如山倒。 既要調理,當然是回西路山中最好,待在大寨哪能靜心? 她輕咳兩聲清清喉嚨。「你說的,我多少懂點醫術……” 「嗯。”孟冶頷首。 「發疹子這症狀,我記得有一副家傳偏方,那個……我是想,老大夫若願意,不妨拿那偏方去斟酌斟酌,說不定能收奇效。”她也頓了頓,飛快瞥他一眼。「你覺得呢?” 他穩穩放她落地,魁梧身軀替她擋風遮陽。 「好。就請老大夫試試。”扶著他粗曠的前臂站妥,霍清若眨眨眼再眨眨眼。 晤,看錯了吧?竟以為丈夫濃眉挑、眼彎彎、嘴在笑。 「不肯定有效的,我只是忽地記起有那偏方,總之……就試試……”越說越心虛,這怎麼行? 「好。”男人毫無遲疑的回應讓她一顆心回歸本位,籲出一口氣。 她不禁對他微笑,兩手合握他的粗腕,略搖了搖。 「那……你睡後胡作惡夢的病症,也讓我治治?我有的是家傳偏方呢,總之……就試試?” 這次霍清若瞧得一清二楚,丈夫濃黑的眉當真飛挑,深目沒彎,卻微微眯起,至於嘴角……在凝視她好半晌後,還真的勾揚了! 孟冶在笑。 雖說依然一臉嚴肅,嘴上一抹彎弧也沒維持多久,但確實笑了。 「好。” 「嗯。”滿意地點點頭,心房被莫名情緒撐滿。知他笑,怎能不跟著笑,她笑著輕聲道:「然後,還有一件要緊事……” 見她沒出聲,眉峰淡然靜待著。 「你喚我阿若,那、那我該怎麼喚你?總不好連名帶姓的,而若稱「孟爺”,大寨裡有那麼多姓孟的爺,似乎也不成。”盧家小姑娘的「孟大哥”喚得親昵,她霍清若可不願輸人! 竟是……這般的……「要緊事”? 孟冶眨了下眼,怔怔然。 他神態無辜了好半晌,終才呐呐出聲:「義母喚義父……「毅哥”……”現任孟氏族長單名一個「毅”字。 霍清若登時如受醍醐灌頂,她尋到方向,真真豁然開朗。 「知道了,那以後我都喚你「冶哥”。” 「……好。”黝臉突然又滾出紅潮,顴骨殷紅得尤其明顯。 一時間又瞧癡。 霍清若犯傻般呆望著臉紅的丈夫,沒察覺自個兒也是紅霞過腮,半斤遇八兩,高明不到哪邊去。 春耕。秋收。 幾個月前播下的種籽以及從野地裡移栽過來的嫩枝和小苗,在即將邁進深秋的時節裡,開過花,結出果,又因為是藥草,不僅是結出的果,其葉、莖、根,甚至是泌出的汁液,皆有大用。 霍清若摘下一片赤蘇湊在鼻端嗅過,若要入藥,葉還得反覆日曬,她聞著那清香氣,跟著張唇據了口,微辛味立即在齒間漫開。 沒想到西路山中的這片向陽坡地,真讓她培植出質佳的赤蘇。 不僅是赤蘇,辟為藥圃的土地上還長出冬蟲、二寶花、交藤、草紅、吐絲莖,連從高山野原移栽過來的川貝也種活。 而藥圃外圍更有桃、棗、桂、杏、桑、栗樹,坡上人工開挖的小池塘邊則有菖蒲、艾草、葛草和薄荷等等,每一樣皆能成藥,一小片山坡盡是寶貝啊……深深吐納,滿懷成就,想到這全靠自個兒努力才……才……呃,好吧好吧,她不居功,認就認了,有今日之成就,多少是要歸功給丈夫那雙神奇大手。 孟冶應該就是傳說中,那種能「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的人。 任何的五穀雜糧、花花草草到他手裡,他都有本事讓它們開花結果且欣欣向榮。最讓她大開眼界的是,明明同一塊地、承受一樣時候的日陽照拂,她家男人卻總能在相同條件下養活各路的花草樹木。 強!太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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