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梅香如故 | 上頁 下頁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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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他大可發狠推開她,結束眼下這種被「逼迫」,甚至可說是被「囚困」的狀態,但卻猶豫著不知從何下手。 眼中看出去的是她的鵝蛋臉,近在咫尺的是她鼓鼓的胸,她下身親密地壓住他一條腿,鋪散的裙面覆著他半身。 應是跟她「交手」過幾回,有所頓悟了,感覺他此刻若真動手推開她,很可能會引發一連串始料未及的「事故」。 他又吃癟了。 在她面前總屢屢吃癟! 要弄死她何其容易,為什麼就是狠不下心? 被督公大人淩厲的目光瞪到都有些不痛不癢,薑守歲雙肩微聳,耍賴耍到底。「既然暫時動不了,那咱們就來聊聊之前的事吧。」 她唇上淡淡喰笑,眸光認真。「今日跟蹤你的那些人,對其來歷,你心中可有定見?與上回刺殺你的是同一夥兒人嗎?可需要我持著你的御賜鐵牌去錦衣衛宮外處知會,命你的屬下前來相迎?」 ……她在為他擔憂。察覺這點,路望舒有說不出的煩悶盤在胸間,但又不是單純的厭煩感,當中摻雜著許多很陌生的感覺。 「本督身邊本不乏監視與跟蹤者,今日亦算常態,自有人會處裡,無妨。」他中性的聲線此時偏低啞,語調略僵硬。 姜守歲思緒敏捷,沉吟不到兩息便道:「督公上回是獨自出宮,且還是在深夜,所以給了對方動手的機會,今日瞧起來也像獨自一個,但事先已做好安排……原來如此,那今日你可是大餌呢,出宮探訪四合院的老人們還得順道誘敵入殼。」 路望舒沒有回答,也算默認了,下一刻聽到她輕聲歎息—— 「如此說來,像似得感謝一下那一晚的刺客,若非督公遇刺,也不會避到一段香這兒來,你不來,我就逮不著你,如此便錯過了。」 她自然而然的感歎之語,按例又弄得他心煩意亂,額角促跳。他無視那些話,靜了會兒後直接問:「姜老闆可以起身讓開了嗎?」 「那好,既然有人處裡,沒事就好,那麼現下可以來談談督公适才在暗巷時問我的話。」她竟也無視他的要求,逕自把話說下去。「你問我與老周爺爺他們殷勤相往有何意圖,我心裡確實打著小算盤,自得知你與他們的關係,就想著我往四合院跑勤一些,說不準能遇見你,瞧,今兒個不就見著了。你不主動來尋,我便也難見你一面,不是嗎?」 他為什麼要主動尋她?那不可能! 她憑什麼要他來見她?這太可笑! 他們倆又不是……又不是……他們什麼都不是! 她憑什麼這般堂而皇之、理所當然地對待他? 鳳目似要噴火,他臉色大大不善,唇齒問磨出嘶嘶嗄聲,似毒蛇吐信—— 「本督與你根本毫無瓜葛,然自那晚跌落陷阱到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言語戲耍,到底是何居心?薑守歲,你覺得自個兒一條小命夠在我手中死幾回?若你一個不夠死,要不要再搭上這整座酒坊的活口?男女老少一個都不留,你真以為本督不敢嗎?」 說到最後,男子俊秀面龐再現殺意,薑守歲瞬間怔然。 似乎忘記要呼吸,一口氣死死堵在胸中,被他淬毒的字句和再真實不過的恫嚇逼出滿腔苦澀,肚腹像被重擊一拳。 她對他說過的話,他一字不信……也是,他生性多疑且居高位,在督公大人眼中,怕是自來熟般的她沒有一處可信。 但她還能怎麼做? 僵停了一陣,她掩睫徐徐吐息,再張開雙眼時,兩丸眸珠宛若浸在水裡。 「我不是在戲耍你,從初見到如今,我的所做所言皆是真心。」她斂眉抿唇,頰開紅花,模樣一轉靦腆。「路望舒,我說過的,從頭到尾我就圖你這個人,你最好相信。」 既然他認為空口皆白話,那她也不再跟督公大人耍嘴皮,要耍就來耍斬釘截鐵、鏗鏘有力的另一種「嘴皮子」。 原本撐在他頭兩側的藕臂陡然一撤。 若以為她要起開,那是把她薑守歲想淺了。 她一雙柔荑改捧住他的兩頰,才不管督公大人那一臉的陰狠毒辣,用力親下去才是正解,亦可報復他竟那樣恫嚇她。 好像早該這麼做,對他做些踰矩的事,常言道女追男、隔層紗,可她彷佛追求他許多,夢裡夢外,前世今生,內心總留遺憾。 人生至此,已甚少有什麼能令路望舒瞬間驚呆,直到遇見薑守歲,「被驚嚇」幾乎成為常態。 他被驚到忘記閉眼,發現她同樣張著眸子,目光交纏間鼻息灼熱,他的嘴被她以雙唇堅定抵住,驟升的熱度麻痹了唇舌與咽喉,他發不出聲音。 鳳瞳先是瑟縮而後震顫,本是銅牆鐵壁般的意念迸出裂縫,他極近地看進她的眸底,隱隱看到驚慌脆弱的自己,他驀然閉起雙目。 嘴上的壓力感覺變輕,但那熱度依然存在,甚至更為熾熱。 他感受到女子綿軟的掌心貼在他的頰邊和頸側,令他脈動加劇,然後那落在他嘴上的柔軟開始淺淺吮吻,觸覺異樣的柔滑,溫暖且堅定。 ……堅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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